1. 太平廣記
    1. 卷第四百四十一 畜獸八
      1. 獅子
        1. 魏武帝
        2. 後魏莊帝
        3. 雜説
        1. 通天犀
        2. 雜説
        1. 白象
        2. 閬州莫徭
        3. 華容莊象
        4. 安南獵者
        5. 淮南獵者
        6. 蔣武
        7. 雜説
      2. 雜獸
        1. 蕭志忠

太平廣記


卷第四百四十一 畜獸八


獅子

  • 魏武帝
  • 後魏莊帝
  • 雜説

  • 通天犀
  • 雜説

  • 白象
  • 閬州莫徭
  • 華容莊象
  • 安南獵者
  • 淮南獵者
  • 蔣武
  • 雜説

雜獸

  • 蕭志忠
獅子
魏武帝

魏武帝冒頓,經白狼山,逢獅子,使人格之,殺傷甚衆。王乃自率常從健兒數百人擊之,獅子哮吼奮迅,左右咸驚汗。忽見一物從林中出,如狸,超上王車軛上。獅子將至,此獸便跳于獅子頭上,獅子即伏不敢起。於是遂殺之,得獅子一子。此獸還,未至洛陽三十里,路中鷄狗皆伏,無鳴吠者。【出《博物志》】

後魏莊帝

後魏波斯國獻獅子,永安末,始達京師。莊帝謂侍中李或曰:【「或」《洛陽伽藍記》卷三作「彧」。】「朕聞虎見獅子必伏,可覓試之。」於是詔近山郡縣捕虎以送。鞏縣山陽並送二虎一豹。見獅子,悉皆瞑目,不敢仰視。園中素有一盲熊,性甚馴善,帝令取試之。虞人牽盲熊至,聞獅子氣,驚怖跳踉,曳鎖而走。帝大笑。【出《伽藍記》】

雜説

釋氏書言:獅子筋爲絃,鼓之,衆絃皆絶。

西域有黑獅子、棒獅子。集賢校理張希復言:「舊有獅子尾拂,夏月,蠅蚋不敢集其上。」

舊説,蘇合香,獅子糞也。【出《酉陽雜俎》】

通天犀

通天犀角,有一白理如綖者。以盛米置群鷄中,鷄欲往啄米,至輒驚却。故南人名爲駭鷄也。得真角一尺,【「一尺」《抱朴子内篇校釋》作「三寸以上」。】刻以爲魚,而銜以入水,水常爲開,方三尺,可得息氣水中。【「息氣」《抱朴子内篇校釋》作「炁息」。】以其角爲义導者,將煮毒藥爲湯,以此义導攪之,皆生白沫,無復毒矣。【出《抱朴子》】

雜説

犀之通天者,必惡影,常飲濁水。當其溺時,人趕不復移足。角之理,形似百物。或理不通者,【「理不」《酉陽雜俎》作「云犀角」。】是其病。然其理有倒插、正插、腰鼓。倒插者,【「插」字《酉陽雜俎》在「腰鼓」後。】一半已下通,正者一半已上通,腰鼓者中斷不通。故波斯謂牙爲「白暗」,犀爲「黑暗」。段成式門下醫人吴士皋,常職于南海郡,見舶主説,本國取犀,先于山路多植木如狙杙,【「狙」談本作「徂」。】云犀前脚直,常倚木而息,木爛折,則不能起。犀角,一名奴角。有鶴處,【「鶴」《酉陽雜俎》作「鴪」,據《朝野僉載》改作「鴆」。】必有犀也。犀三毛一孔。劉孝標言:「犀墮角埋之,人以假角易之。」【出《酉陽雜俎》】

白象

後魏洛水橋南道東,有白象坊。白象者,永平二年,乾陀羅國所獻。背設五采屏風,七寶坐床,容數十人,真是異物。常養于乘黄,象常曾壞屋毁墻,【「曾」疑作「曹」,在「乘黄」後。】走出于外,逢樹即拔,遇墻亦倒。百姓驚怖,奔走交馳。太后遂徙象於此坊。【出《伽藍記》】

閬州莫徭

閬州莫徭以樵採爲事,常於江邊刈蘆,有大象奄至,捲人上背。行百餘里,深入澤中,澤中有老象,臥而喘息,痛聲甚苦。至其所,下于地,老象舉足,足中有竹丁。莫徭曉其意,以腰繩係竹丁,爲拔出,膿血五六升許。小象復鼻捲青艾,欲令塞瘡。莫徭摘艾熟挼,以次塞之,盡艾方滿。久之,病象能起,東西行立。已而復臥,回顧小象,以鼻指山,呦呦有聲,小象乃去。須臾,得一牙至,病象見牙大吼,意若嫌之,小象持牙去。頃之,又將大牙。莫徭呼象爲將軍,言未食,患饑,象往折山栗數枝食之,乃飽,然後送人及牙還。行五十里,忽爾却轉,人初不了其意,乃還取其遺刀。人得刀畢,送至本處,以頭抵人,左右搖耳,久之乃去。

其牙酷大,載至洪州,有商胡求買,累自加直,至四十萬。尋至他人肆,胡遽以葦席覆牙。他胡問:「是何寶,而輒見避?」主人除席,云:「止一大牙耳。」他胡見牙色動,私白主人,許酬百萬,又以一萬爲主人紹介,佯各罷去。頃間,荷錢而至,本胡復爭之,云:「本買牙者,我也!長者參市,違公法。主人若求千百之貫,我豈無耶?」往復交爭,遂相毆擊。所由白縣,縣以白府。府詰其由,胡初不肯以牙爲寶,府君曰:「此牙會獻天子,汝輩不言,亦終無益。」固靳,胡方白云:「牙中有二龍,相躩而立,可截爲簡。本國重此者以爲貨,當值數十萬萬,得之爲大商賈矣。」洪州乃以牙及牙主、二胡並進之。天后命剖牙,果得龍簡,謂牙主曰:「汝貌貧賤,不可多受錢物。」賜敕閬州,每年給五十千,盡而復取,以終其身。【出《廣異記》】

華容莊象

上元中,華容縣有象,入莊家中庭臥。其足下有槎,人爲出之,象乃伏,令人騎。入深山,以鼻掊土,得象牙數十以報之。【出《朝野僉載》】

安南獵者

安南人以射獵爲業,每藥附箭鏃,射鳥獸,中者必斃。開元中,其人曾入深山,假寐樹下,忽有物觸之。驚起,見是白象,大倍他象,南人呼之爲將軍,祝之而拜。象以鼻捲人上背,復取其弓矢藥筒等以授之。因爾遂騁行百餘里,入邃谷,至平石。迴望十里許,兩崖悉是大樹,圍如巨屋,森然隱天。象至平石,戰懼,且行且望。經六七里,往倚大樹,以鼻仰拂人。人悟其意,乃携弓箭,緣樹上,象于樹下望之。可上二十餘丈,欲止,象鼻直指,意如導令復上。人知其意,逕上六十丈,象視畢走去。其人夜宿樹上,至明,見平石上有二目光,久之,見巨獸,高十餘丈,毛色正黑。須臾清朗,昨所見大象,領凡象百餘頭,循山而來,伏于其前。巨獸躩食二象,食畢,各引去。人乃思象意,欲令其射,因傅藥矢端,極力射之,累中二矢。獸視矢吼奮,聲震林木,人亦大呼引獸。獸來尋人,立附樹,會其開口,又當口中射之。獸吼而自擲,久之方死。

俄見大象從平石入,一步一望,至獸所,審其已死,以頭觸之,仰天大吼。頃間,群象五六百輩,雲萃吼叫,聲徹數十里。大象來至樹所,屈膝再拜,以鼻招人。人乃下樹,上其背,象載人前行,群象從之。尋至一所,植木如隴,大象以鼻揭楂,群象皆揭,日旰而盡,中有象牙數萬枚。象載人行,數十步内,必披一枝,蓋示其路。訖,尋至昨寐之處,下人於地,再拜而去。其人歸白都護,都護發使隨之,得牙數萬,嶺表牙爲之賤。使人至平石所,巨獸但餘骨存。都護取一節骨,十人舁致之,骨有孔,通人來去。【出《廣異記》】

淮南獵者

張景伯之爲和州淮南多象。州有獵者,常逐獸山中。忽有群象來圍獵者,令不得去。有大象至獵夫前,鼻絞獵夫,置之於背。獵夫刀仗墜者,象皆爲取送置之。於是馱獵夫徑入深山,群象送於山口而返。入山五十里,經大磐石,石際無他物,盡象之皮革,餘血肉存焉。獵夫念曰:「得無於此啗我乎?」象負之且過。去石五十步,有大松樹,象以背依樹,獵夫因得登木焉。弓墜於地,象又鼻取,仰送之。獵夫深怪其故。象既送獵夫訖,因馳去。

俄而有一青獸,自松樹南細草中出,毳毛髬髵,爪牙可畏,其大如屋,電目雷音,來止磐石,若有所待。有頃,一次象自北而來。遥見猛獸,俯伏膝行。既至磐石,恐懼戰慄。獸見之喜,以手取之,投於空中。投已接取,猶未食噉,獵夫望之嘆曰:「畜獸之愚,猶請救於人。向來將予於山,欲予斃此獸也。予善其意,曷可不救。」於是引滿,縱毒箭射之,洞其左腋。獸既中箭,來趨獵夫,又迎射貫心,獸踣焉,宛轉而死。

小象乃馳還。俄而諸象二百餘頭,來至樹下,皆長跪,展轉獵夫下。前所負象,又以背承之,負之出山,諸象圍繞喧號。將獵夫至一處,諸象以鼻破阜,而出所藏之牙焉,凡三百餘莖,以示獵夫。又負之至所遇處,象又皆跪,謝恩而去。獵夫乃取其牙,貨得錢數萬。【出《紀聞》】

蔣武

寶曆中,有蔣武者,循州河源人也。魁梧偉壯,膽氣豪勇。獨處山巖,唯求獵射而已。善於蹶張,每賷弓挾矢,遇熊罷虎豹,靡不應弦而斃,剖視其鏃,皆一一貫心焉。忽有物叩門,甚急速。隔扉而窺之,見一猩猩,跨白象。知猩猩能言,而詰曰:「與象叩吾門,何也?」猩猩曰:「象有難,知我能言,故負吾而相投耳。」曰:「汝有何苦?請話其由。」猩猩曰:「此山南二百餘里,有嵌空之大巖穴,中有巴蛇,長數百尺,電光而閃其目,劍刃而利其牙,象之經過,咸被吞噬,遭者數百,無計避匿。今知山客善射,愿持毒矢而射之,除得此患,衆各思報恩矣。」其象乃跪地,灑涕如雨。猩猩曰:「山客若許行,便請挾矢而登。」感其言,以毒淬矢而登。果見雙目,在其巖下,光射數百步。猩猩曰:「此是蛇目也。」怒,蹶張端矢,一發而中其目。象乃負而奔避。俄若穴中雷吼,蛇躍出蜿蜒,或掖或踴,數里之内,林木草芥如焚。至暝,蛇殞。乃窺穴側,象骨與牙,其積如山,於是有十象,以長鼻各捲其紅牙一枝,跪獻於受之,猩猩亦辭而去。遂以前象負其牙而歸,乃大有資産。【出《傳奇》】

雜説

安南有象,能默識人之是非曲直。其往來山中遇人相爭,有理者即過;負心者,以鼻捲之,擲空中數丈,以牙接之,應時碎矣。莫敢競者。【出《朝野僉載》】

龍象,六十歲骨方足。今地象,色黑,兩牙,江猪也。

咸亨二年,周澄國遣使上表,言:「訶伽國有白象,口垂四牙,身運五足,象之所在,其土必豐,以水洗牙,飲之愈疾,請發兵迎取。」

象膽隨四時在四腿,春在前左,夏在前右,如無定體也。鼻端有爪,可拾針。肉有十二般,唯鼻是其本肉。

陶貞白言:「夏月合藥,宜置牙於藥旁。」南人言:「象尤惡犬聲。」獵者裹糧登高樹,搆熊巢伺之。有群象過,則爲犬聲,悉舉鼻吼叫,循守不復去。或經五六日,困倒則下,潛刺殺之。耳穴薄如鼓皮,一刺而斃。胸前小横骨,灰之,酒服,令人能浮水出没。食其肉,令人體重。

古訓言:「象孕五歲始生。」【出《酉陽雜俎》】

環王國野象成群,一牡管牝三十餘。牝者牙纔二尺,迭供牡者水草,臥則環守。牝象死,共挖地埋之,號吼移時方散。又國人養馴者,可令代樵。【出《酉陽雜俎》】

之屬郡循州多野象,牙小而紅,最堪作笏。人或捕得象,爭食其鼻,云肥脆,偏堪作炙。或云,象肉有十二種。象膽不附肝,隨月轉在諸肉。【以上見《嶺表録異》卷上。】之間,象皆青黑。唯西方狒林大食國即多白象。【以上見《嶺表録異》補遺。】劉恂有親表,曾奉使雲南。彼中豪族,各家養象,負重致遠,如中夏之畜牛馬也。蠻王使於百花樓,樓前入舞象。曲動樂作,優倡引入象,以金覉絡首,錦繡垂身,隨拍騰蹋,動頭搖尾,皆合節奏。即天寶中舞馬之類也。乾符四年,占城國進馴象三頭。當殿引對,亦能拜舞。後放還本國。【出《嶺表録異》】

雜獸
蕭志忠

中書令蕭志忠景雲元年,爲晉州刺史,將以臘日畋游,大事罝羅。

先一日,有薪者樵於霍山,暴瘧不能歸。因止巖穴之中,呻吟不寐。夜將艾,似聞悉窣有人聲,初以爲盜賊將至,則匍匐伏於林木中。時山月甚明,有一人身長丈餘,鼻有三角,體被豹鞟,目閃閃如電,向谷長嘯。俄有虎兕鹿豕,狐兔雉鴈,駢匝百許步。長人即宣言曰:「余玄冥使者,奉北帝之命,明日臘日,蕭使君當順時畋獵。爾等若干合箭死,若干合鎗死,若干合網死,若干合棒死,若干合狗死,若干合鷹死。」言訖,群獸皆俯伏戰懼,若請命者。老虎洎老麋,皆屈膝向長人言曰:「以某等之命,即實以分。然蕭公仁者,非意欲害物,以行時令耳。若有少故則止。使者豈無術救某等乎?」使者曰:「非余欲殺汝輩,但今自以帝命宣示汝等刑名,即余使乎之事畢矣。自此任爾自爲計。然余聞東谷嚴四兄善謀,爾等可就彼祈求。」群獸皆輪轉歡叫。使者即東行,群獸畢從。時薪者疾亦少間,隨往覘之。

既至東谷,有茅堂數間,黄冠一人,架懸虎皮,身正熟寢。驚起,見使者曰:「濶別既久,每多思望。今日至此,得非配群生臘日刑名乎?」使者曰:「正如高明所問。然彼皆求救於四兄,四兄當爲謀之。」老虎、老麋即屈膝哀請。黄冠曰:「蕭使君每役人,必恤其饑寒。若祈滕六降雪,巽二起風,即不復游獵矣。余昨得滕六書,知已喪偶。又聞索泉家第五娘子爲歌姬,以妬忌黜矣。若汝求得美人納之,則雪立降矣。又巽二好飲,汝若求得醇醪賂之,則風立至矣。」有二狐自稱多媚,能取之。「河東縣崔知之第三妹,美淑嬌艶。絳州盧司戶善釀醪,妻産,必有美酒。」言訖而去。諸獸皆有歡聲。

黄冠乃謂使者曰:「憶含質在仙都,豈意千年爲獸身,悒悒不得志。聊有《述懷》一章。」乃吟曰:「『昔爲仙子今爲虎,流落陰涯足風雨。更將班毳被余身,千載空山萬般苦。』然含質譴謫已滿,唯有十一日,即歸紫府矣。久居於此,將別,不無恨恨。因題數行於壁,使後人知僕曾居於此矣。」乃書北壁曰:「下玄八千億甲子,丹飛先生嚴含質。謫下中天,被班革六十甲子,血食澗飲,厠猿狖,下濁界,景雲元紀昇太一。」時薪者素曉書誦,因密記得之。

少頃,老狐負美女至。纔及笄歲,紅袂拭目,殘粧妖媚。又有一狐,負美酒二瓶,香氣酷烈。嚴四兄即以美女洎美酒瓶,各納一囊中,以朱書二符,取水噀之。二囊即飛去。

薪者懼且爲所見,即尋路却回。未明,風雪暴至,竟日乃罷。而蕭使君不復獵矣。【出《玄怪録》】

字數:3979,最後更新時間:2024-0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