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八十六 異人六
      1. 黄萬祐
      2. 任三郎
      3. 黄齊
      4. 王處回
      5. 天自在
      6. 掩耳道士
      7. 抱龍道士
      8. 何昭翰
      9. 盧延貴
      10. 杜魯賓
      11. 建州狂僧
      12. 劉申
      13. 盧嬰
      14. 趙燕奴

太平廣記


卷第八十六 異人六


  • 黄萬祐
  • 任三郎
  • 黄齊
  • 王處回
  • 天自在
  • 掩耳道士
  • 抱龍處者
  • 何昭翰
  • 盧延貴
  • 杜魯賓
  • 建州狂僧
  • 劉申
  • 盧嬰
  • 趙燕奴
黄萬祐

黄萬祐修道於黔南無人之境,累世常在。每三二十年一出成都賣藥,言人災禍,無不神驗。王建迎入宮,盡禮事之。問其服食,皆秘而不言,曰:「吾非神仙,亦非服餌之士。但虚心養氣,仁其行,尠其過而已。」問其齒,則曰:「吾只記夜郎侯之歲,蠶叢氏之年,時被請出。爾後烏兔交馳,花開木落,竟不記其甲子矣。」忽一日,南望嘉州曰:「犍爲之地,何其炎炎,請遣人赴之。」如其言,使至嘉州,市肆已爲瓦礫矣。後堅辭歸山,泣留不住,問其後事,皆不言之。既去,於所居壁間見題處曰:「莫交牽動青豬足,動即炎炎不可撲。鷙獸不欲兩頭黄,黄即其年天下哭。」智者不能詳之。至乙亥年,起師東取諸州。報捷之際,宮内延火,應是珍寶帑藏,並爲煨燼矣。乃知太歲乙亥,是爲「青猪」,爲焚熒之期也。後三年,歲在戊寅土而殂,方知寅爲「鷙獸」,干與納音俱是「土」,土黄色,是以言「鷙獸兩頭黄」,此言不差毫髮。【出《録異記》】【沈鈔本作「野人閒話」。】

任三郎

鳳州賓佐王鄑員外,時在相國滿存幕中籌畫,賓佐最爲相善。有客任三郎者在焉,府中寮屬咸與之相識,而獨親於。居無何,忽謂曰:「或有小失意,即吾子之福也。」又旬月,忽失主公意,因稱疾百餘日。主公致於度外,音問杳絶。亦時來。一日謂曰:「此地將受災,官街大樹自枯,事將逼矣。葉墮之時,事行也,速求尋醫,以脱此禍。」以主公之怒未息,深以爲不可。曰:「但三貢啓事,必有指揮。」如其言,數日内三貢啓,乞於關隴已來尋醫,果使人傳旨相勉。遽以出院例錢匹段相遺,倍厚於常。乃入謝,留宴,又遺綵纈錦繡之物及其家。不旬,即促行北去。滿相於郊外宴餞,臨岐之際,僅二百餘人,五六日至吴山縣僦居。又十來日,鳳州人言已軍變矣。滿公襃中,同院皆死於難,獨免其禍。又其年,至長安開化坊西北角酒肆中,復見任公。問其所舍,再往謁之,失其所在矣。【出《録異記》】

黄齊

黄齊者,之偏裨也。常好道,行陰功有歲年矣。於朝天嶺遇一老人,髭鬢皎白,顔色孾孺,肌膚如玉。與之語曰:「子既好道,五年之後,當有大厄,吾必相救。勉思陰德,無退前志。」其後下峽,舟船覆溺,至灘上,如有人相拯,得及於岸。視之,乃前所遇老人也,尋失所在。自是往往見之。忽於什邡縣市中相見,召過其所居。出北郭外,行樹林中,可三二里,即到其家。山川林木,境趣幽勝。留止一宿,及明,相送出門,已在後城山内,去縣七十餘里。既歸,亦話於人。【出《録異記》】

王處回

王侍中處回,常於私第延接布素之士。一旦,有道士,龐眉大鼻,布衣繿縷,山童從後,擎柱杖藥囊而已,造詣王公。於竹簡上大書:「道士王挑杖奉謁。」王公素重士,得以相見,因從容致酒。觀其談論,清風颯然。處回曰:「弟子有志清閑,愿於青城山下致小道院,以適閑性。」道士曰:「未也。」因於山童處取劍,細點堦前土廣尺餘,囊中取花子二粒種子,令以盆覆於上。逡巡去盆,花已生矣,漸漸長大,頗長五尺已來,層層有花,爛然可愛者兩苗。尊師曰:「聊以寓目適性,此則仙家旌節花也。」命食不飡,唯飲數杯而退,曰:「珍重,善爲保愛。」言訖而去,出門不知所之。後王公果除二節鎮,方致仕。自後往往有人收得其花種。【出《野人閒話》】

天自在

利州市鄽中,有一人,被髮跣足,衣短布襦。與人語,多説天上事,或遇紙筆,則欣然畫樓臺人物,執持樂器,或雲龍鸞鳳之像,夜則宿神廟中,人謂之天自在。州之南有市,人甚闐咽。一夕火起,烟焰亙天。天自在於廟中獨語曰:「此方人爲惡日久,天將殺之。」遂以手探堦前石盆中水,望空澆灑。逡巡,有異氣自廟門出,變爲大雨,盡滅其火。掌廟者往往與人説之,天自在遂潛遁去。其後居人果爲大水漂蕩,始信前言有徵。【出《野人閒話》】

掩耳道士

利州南門外,乃商賈交易之所。一旦有道士,羽衣繿縷,來於稠人中,賣葫蘆子種,云:「一二年間,甚有用處。每一苗只生一顆,盤地而成。」兼以白土畫樣於地以示人,其模甚大。逾時竟無買者,皆云:「狂人不足可聽。」道士又以兩手掩耳急走,言:「風水之聲何太甚耶!」巷陌孩童,競相隨而笑侮之,時呼爲「掩耳道士」。至來年秋,嘉陵江水,一夕泛漲,漂數百家。水方渺瀰,衆人遥見道士在水上,坐一大瓢,出手掩耳,大叫:「水聲風聲何太甚耶!」泛泛而去,莫知所之。【出《野人閒話》】

抱龍道士

灌口白沙太山府君廟。每至春三月,人多往設齋,廼至諸州醫卜之人,亦嘗集會。時有一人,鶉衣百結,顔貌憔悴,亦往廟所,衆人輕之。行次江際,衆人憇於樹陰,貧士亦坐石上。逡巡,謂人曰:「此水中有一龍睡。」衆不之應。傍有一叟曰:「何得見?」貧士曰:「我則見。」衆曰:「我等要見如何?」貧士曰:「亦不難。」遂解衣入水,抱一睡龍出,腥穢頗甚,深閉兩目,而爪牙鱗角悉備。雲霧旅合,風起水湧。衆皆驚走遥禮,謂之聖人。遂却沉龍於水底,自掛鶉衣而行。謂衆人曰:「諸人皆以醫卜爲業,救人疾急,知人吉凶,亦近於道也。切不得見貧素之士,便輕侮之。」衆人慚謝而已。復同行十里,瞥然不見。【出《野人閒話》】

何昭翰

度支員外郎何昭翰,嘗從知於黔南。暇日,因閑步野徑,於水際見釣者,謂曰:「子何判官乎?」曰:「然。」曰:「我則野人張涉也。余比與子交知久矣,子今忘我也。」懵然不醒,因藉草坐。謂曰:「子有數任官,然終於青城縣令。我則住青城山也,待君官滿,與君同歸山中,今不及到君公署也。」遂辭而去。深志之。

後累歷官,及出爲青城縣令,有憂色。釣者亦常來往,甚重之。一旦大軍到城,刼賊四起,釣者與相攜入山,之骨肉盡在城内。賊衆入縣,言殺縣令,臠而食之。賊首之子,自號小將軍,其日尋覓不見。細視縣宰之首,即小將軍之首也。賊於是自相殘害,莫知縣令所之。後有人入山,見同行。因寄語妻子曰:「吾本不死,却歸舊山,爾等善爲生計,無相追憶也。」自此人不復見,莫知所之。【出《野人閒話》】

盧延貴

盧延貴者,爲宣州安仁塲官。赴職中塗阻風,泊于次數日。因登岸閑步,不覺行遠。遥望大樹下若有屋室,稍近,見室中一物,若人若獸,見人即行起而來。延貴懼而却走,此物連呼:「無懼,吾乃人也。」即往就之。狀貌奇偉,裸袒而通身有毛,長數寸。自言:「商賈也,頃歲泛舟至此,遇風,舉家没溺,而身獨得就岸。數日,食草根,飲澗水,因得不死。歲餘,身乃生毛,自爾乃不飲不食。自傷孤獨,無復世念,結廬於此,已十餘年矣。」因問:「獨居於此,得無虎豹之害乎?」答曰:「吾已能騰空上下,虎豹無奈何也。」延貴留久之,又問:「所須乎?」對曰:「亦有之。每浴於谿中,恆患身不速乾,得數尺布爲巾,乃佳也。又得小刀以掘藥物,益善。君能致之耶?」延貴延之至船,固不肯,乃送巾與刀而去。罷任,復尋之,遂迷失路。後無有遇之者。【出《稽神録》】

杜魯賓

建康杜魯賓,以賣藥爲事。嘗有客自稱豫章人,恆來市藥,未嘗還直。魯賓善待之。一日復至,市藥甚多,曰:「吾欠君藥錢多矣,今更從君求此,吾將還西天市版木,比及再求,足以併酬君矣。」許之。既去,久之乃還,贈山桃木十條,委之而去,莫知所之。得之,不以介意,轉遺親友。所存三條,偶命工人剖之,其中得小鐵杵臼一具,高可五六寸,臼有八足,間作獸頭,製作精巧,不類人力。亦凡人,不知所用,竟爲人取,今失所在。

又常治舍,有賣土者,自言金壇縣人,來往甚數,亦厚資給之。治舍畢,賣土者將去,留方尺之土,曰:「以此爲別。」遂去不復來。其土堅緻,有異於常。置藥肆中,不以爲貴。數年,之居爲火所焚,屋壞土裂,視之,有小赤蛇在其隙中。剖之,蛇縈繞一白石龜,大可三二寸。蛇去龜存,至今寶於杜氏【出《稽神録》】

建州狂僧

建州有僧,不知其名,常如狂人。其所言動,多有徵驗。邵武縣前臨溪有大磐石,去水猶百步。一日,忽以墨畫其石之半,因坐石上,持竿爲釣魚之狀。明日,山水大發,適至其墨畫而退。癸卯歲,盡斫去臨路樹枝之向南者,人問之,曰:「免礙旗幡。」又曰:「要歸一邊。」及師之入,皆行其下。又城外僧寺,大署其壁「某等若干人處」書之。及軍至城下,分據僧寺以爲栅所,安置人數一無所差。其僧竟爲軍士所殺。

初,王氏之季,多難,民不聊生。或問狂僧曰:「時世何時當安?」答曰:「去即安矣。」及其既死,克平,皆如其言。【出《稽神録》】

劉申

有人姓,在朱方,不得共語。若與之言,人必遭禍難,或本身死疾。唯一士謂:「無此理,偶值人有屯塞耳。」聞之,忻然而往,自説被謗:「君能見明。」答云:「世人雷同,何足卹?」須臾火發,資畜服玩蕩盡。於是舉世號爲「鵂鶹」。脱遇諸塗,皆閉車走馬,掩目奔避。亦杜門自守。歲時一出,則人驚散,過於見鬼。【出《異苑》】

盧嬰

淮南有居客盧嬰者,氣質文學,俱爲郡中絶,人悉以盧三郎呼之。但甚奇蹇,若在群聚中,主人必有横禍,或小兒墮井,幼女入火。既久有驗,人皆捐之。時元伯和爲郡守,始至,愛其材氣,特開中堂設宴,衆客咸集。食畢,伯和戲問左右曰:「小兒墮井乎?」曰:「否。」「小女入火乎?」曰:「否。」伯和謂坐客曰:「衆君不勝故也。」頃之合飲,群客相目惴惴然。是日,軍吏圍宅,擒伯和棄市。時節度使陳少遊甚異之,復見其才貌,謂曰:「此人一舉,非摩天不盡其才。」即厚以金帛寵薦之。行至潼關,西望烟塵,有東馳者曰:「朱泚作亂,上幸奉天縣矣。」【出《獨異志》】

趙燕奴

趙燕奴者,合州石鏡人也,居大雲寺地中。初,其母孕數月,産一虎,棄於江中;復孕數月,産一巨鼈,又棄之;又孕數月,産一夜叉,長尺餘,棄之;復孕數月,而産燕奴,眉、目、耳、鼻、口,一一皆具,自項已下,其身如斷瓠。亦有肩膊,兩手兩足各長數寸,無肘臂腕掌,於圓肉上各生六指,纔寸餘,爪甲亦具。其下布兩足,一二寸,亦皆六指。既産,不忍棄之。及長,只長二尺餘。善入水,能乘舟,性甚狡慧,詞喙辯給,頗好殺戮,以捕魚宰豚爲業。每鬭船驅儺,及歌《竹枝詞》較勝,必爲首冠。市肆交易,必爲牙保。常髡髮緇衣,民間呼爲趙師。晚歲,但秃頭白衫而已。或拜跪跳躍,倒踣於地,形倮露,人多笑之。或乘驢遠適,只使人持之,横臥鞍中,若衣囊焉。有二妻一女,衣食豐足。或擊室家,力不可制。乾德初,年僅六十,腰腹數圍,面目如常人無異。其女右手無名指,長七八寸,亦異於人。【出《録異記》】

字數:3327,最後更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