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二百八 書三
      1. 唐太宗
      2. 賺蘭亭序
      3. 漢王元昌
      4. 歐陽詢
      5. 歐陽通
      6. 虞世南
      7. 褚遂良
      8. 薛稷
      9. 高正臣
      10. 王紹宗
      11. 鄭廣文
      12. 李陽冰
      13. 張旭
      14. 僧懷素

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八 書三


  • 唐太宗
  • 賺蘭亭序
  • 漢王元昌
  • 歐陽詢
  • 歐陽通
  • 虞世南
  • 褚遂良
  • 薛稷
  • 高正臣
  • 王紹宗
  • 鄭廣文
  • 李陽冰
  • 張旭
  • 僧懷素
唐太宗

唐太宗貞觀十四年,自真草書屏風,以示群臣。筆力遒勁,爲一時之絶。嘗謂朝臣曰:「書學小道,初非急務。時或留心,猶勝棄日。凡諸藝業,未有學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專精耳。」又云:「吾臨古人之書,殊不學其形勢,惟在骨力。及得骨力,而形勢自生耳。」嘗召三品已上,賜宴於玄武門。帝操筆作飛白書,衆臣乘酒,就太宗手中相競。散騎常侍劉洎,登御牀引手,然後得之。其不得者,咸稱登牀,罪當死,請付法。太宗笑曰:「昔聞婕妤辭輦,今見常侍登牀。」【出《尚書故實》】【沈本作「尚書要録」。不見於今本《尚書故實》。】

賺蘭亭序

王羲之《蘭亭序》,僧智永弟子辯才,嘗於寢房伏梁上鑿爲暗檻以貯《蘭亭》,保惜貴重於師在日。貞觀中,太宗以聽政之暇鋭志玩書。臨羲之真草書帖,搆募備盡,唯未得《蘭亭》,尋討此書,知在辯才之所。乃敕追師入内道場供養,恩賫優洽。數日後,因言次,乃問及《蘭亭》,方便善誘,無所不至。辯才確稱往日侍奉先師,實常獲見,自師没後,荐經喪亂,墜失不知所在。既而不獲,遂放歸中。後更推究,不離辯才之處。又敕追辯才入内,重問《蘭亭》。如此者三度,竟靳固不出。上謂侍臣曰:「右軍之書,朕所偏寶,就中逸少之蹟,莫如《蘭亭》。求見此書,勞於寤寐。此僧耆年,又無所用。若得一智略之士,設謀計取之必獲。」尚書左僕射房玄齡曰:「臣聞監察御史蕭翼者,梁元帝之曾孫,今貫魏州莘縣,負才藝,多權謀,可充此使,必當見獲。」太宗遂召見,奏曰:「若作公使,義無得理。臣請私行詣彼,須得二雜帖三數通。」太宗依給。

遂改冠微服,至洛潭,隨商人下船,至越州。又衣黄衫,極寬長潦倒,得山東書生之體。日暮入寺,巡廊以觀壁畫,過辯才院,止於門前。辯才遥見,乃問曰:「何處檀越?」就前禮拜,云:「弟子是北人,將少許蠶種來賣。歷寺縱觀,幸遇襌師。」寒温既畢,語議便合。因延入房内,即共圍棋撫琴,投壺握槊,談説文史,意甚相得。乃曰:「白頭如新,傾蓋如舊。今後無形跡也。」便留夜宿,設缸面藥酒果等。江東云缸面,猶河北稱甕頭,謂初熟酒也。酣樂之後,請賓賦詩。辯才探得「來」字韻,其詩曰:「初醞一缸開,新知萬里來。披雲同落寞,步月共徘徊。夜久孤琴思,風長旅鴈哀。非君有秘術,誰照不燃灰。」蕭翼探得「招」字韻,詩曰:「邂逅欵良宵,殷勤荷勝招。彌天俄若舊,初地豈成遥。酒蟻傾還泛,心猨躁似調。誰憐失群翼,長苦業風飄。」妍蚩略同,彼此諷咏,恨相知之晚。通宵盡歡,明日乃去。辯才云:「檀越閑即更來。」乃載酒赴之,興後作詩,如此者數四。詩酒爲務,其俗混然。

經旬朔,示師梁元帝自畫《職貢圖》,師嗟賞不已。因談論翰墨,曰:「弟子先傳二楷書法,弟子自幼來耽玩,今亦數帖自隨。」辯才欣然曰:「明日來,可把此看。」依期而往,出其書以示辯才辯才熟詳之曰:「是即是矣,然未佳善也。貧道有一真跡,頗是殊常。」曰:「何帖?」曰:「《蘭亭》。」笑曰:「數經亂離,真跡豈在?必是響搨僞作耳。」辯才曰:「禪師在日保惜,臨亡之時,親付於吾。付受有緒,那得參差?可明日來看。」及到,師自於屋梁上檻内出之。見訖。故駮瑕指類曰:「果是響搨書也。」紛競不定。自示之後,更不復安於伏梁上。并蕭翼諸帖,並借留置于几案之間。辯才時年八十餘,每日於窗下臨學數遍,其老而篤好也如此。自是往還既數,童弟等無復猜疑。後辯才出赴靈汜橋嚴遷家齋,遂私來房前。謂童子曰:「遺却帛子在牀上。」童子即爲開門。遂于案上取得《蘭亭》及御府二書帖,便赴永安驛。告驛長凌愬曰:「我是御史,奉敕來此。今有墨敕,可報汝都督知。」都督齊善行聞之,馳來拜謁。蕭翼因宣示敕旨,具告所由。善行走使人召辯才辯才仍在嚴遷家未還寺。遽見追呼,不知所以。又遣云,侍御須見。及師來見御史,乃是房中蕭生也。蕭翼報云:「奉敕遣來取《蘭亭》,《蘭亭》今已得矣,故喚師來報知。」辯才聞語而便絶倒,良久始蘇。

便馳驛南發,至都奏御,太宗大悦。以玄齡舉得其人,賞錦綵千段;擢拜爲員外郞,加入五品,賜銀缾一,金縷缾一,瑪腦椀一,並實以珠。内廐良馬兩匹,兼寶裝鞍轡。宅、莊各一區。太宗初怒老僧之秘吝,俄以其年耄,不忍加刑。數月後,仍賜物三千段,榖三千石,便敕越州支給。辯才不敢將入己用,迺造三層寶塔,塔甚精麗,至今猶存。老僧因警悸患重,不能彊飯,唯歠粥,歲餘乃卒。

帝命供奉搨書人趙模韓道政馮承素諸葛真等四人,各搨數本,以賜皇太子諸王近臣。貞觀二十三年,聖躬不豫,幸玉華宮含風殿。臨崩,謂高宗曰:「吾欲從汝求一物。汝誠孝也,豈能違吾心耶,汝意如何?」高宗哽咽流涕,引耳而聽受制命,太宗曰:「吾所欲得《蘭亭》,可與我將去。」後隨仙駕入玄宮矣。今趙模等所搨在者,一本尚直錢數萬也。【出《法書要録》】

一説王羲之嘗書《蘭亭會序》。末,廣州好事僧得之。僧有三寶,寶而持之,一曰右軍《蘭亭》書,二曰神龜,以銅爲之,龜腹受一升。以水貯之,龜則動四足行,所在能去。三曰如意。以鐵爲之,光明洞徹,色如水晶。太宗特工書,聞右軍《蘭亭》真跡,求之得其他本。若第一本,知在廣州僧,而難以力取。故令人詐僧,果得其書。僧曰:「第一寶亡矣,其餘何愛!」乃以如意擊石,折而棄之。又披龜,一足傷,自是不能行矣。【出《紀聞》】

漢王元昌

漢王元昌神堯之子。善行書。諸王仲季,並有能名。韓王曹王,亦其亞也。則妙於飛白,則工於草、行。魏王魯王,亦韓王之倫也。【出《書斷》】

歐陽詢

歐陽詢信本,博覽今古,官至銀青光禄大夫、率更令。書則八體盡能,筆力勁險。高麗愛其書,遣使請焉。神堯嘆曰:「不意之書名,遠播夷狄。」貞觀十五年卒,年八十五。飛白、隸、行、草入妙,大篆、章草入能。【出《書斷》】

率更嘗出行,見古碑,索靖所書,駐馬觀之,良久而去。數步,復下馬佇立。【「數步復」《隋唐嘉話》作「數百步復還」。】疲則布毯坐觀,因宿其傍,三日而後去。

今開元通寶錢,【當作「開通元寶」也。見本書卷四百五注出《談賓録》之《文德皇后》。】武德四年鑄,其文乃歐陽率更書也。【出《國史異纂》】

歐陽通

歐陽通子,善書,瘦怯於父。常自矜能書,必以象牙、犀角爲筆管,狸毛爲心,覆以秋兔毫;松烟爲墨,末以麝香;紙必須堅薄白滑者,乃書之。蓋自重其書。薛純陀亦效草,【「歐」《朝野僉載》作「歐陽」。】傷於肥鈍,亦之亞也。【出《朝野僉載》】

虞世南

虞世南伯施會稽人也。【「會稽」《書斷》卷中作「會稽餘姚」。】爲秘書郞。煬帝知其才,嫉其鯁直,一爲七品十餘年。仕至秘書監。文皇曰:「世南一人,遂兼五絶。一曰博學,二曰德行,三曰書翰,四曰詞藻,五曰忠直。」有一於此,足謂名臣,而世南兼之。行、草之際,尤所偏工。本師於釋智永。及其暮齒,加以遒逸。卒年八十九。伯施隸、草、行入妙。【出《書斷》】

褚遂良

褚遂良河南人。父,太常卿。遂良官至右僕射。善書,少則伏膺虞監,長則師祖右軍。真書甚得其媚趣。顯慶中卒,年六十四。遂良隸、行入妙。亦嘗師受史陵,然亦古直,傷於疎瘦也。【出《書斷》】

遂良虞監曰:「某書何如永師?」曰:「吾聞彼一字直五萬,官豈能得若此者?」曰:「何如歐陽詢?」曰:「聞不擇紙筆,皆能如志,官豈得若此?」曰:【「曰」《隋唐嘉話》作「恚曰」。】「既然,某何更留意於此?」曰:「若使手和筆調,遇合作者,亦深可貴尚。」喜而退。【出《國史異纂》】

薛稷

薛稷河東人,官至太子少保。書學,尤尚綺麗,媚好膚肉,得師之半矣,可謂河南公之高足,甚爲時所珍尚。隸、行入能。【出《書斷》】

外祖魏徵,家富圖籍,多有舊跡,鋭精模倣,筆態遒麗,當時無及之者。又善畫,博采古跡,埒於秘書。【出《譚賓録》】

高正臣

高正臣廣平人,官至衛尉卿。【「卿」《書斷》卷下作「少卿」。】右軍之法,睿宗愛其書。張懷素之先,【「張懷素之先」《書斷》卷下作「懷瓘先君」。】有舊,朝士就乞書,或憑書之。嘗爲人書十五紙,乃戲換其五紙,又令示,再看不悟。客曰:「有人換公書。」笑曰:「必是張公也。」乃詳審之,得其三紙。客曰:「猶有在。」又觀之,竟不能辨。嘗許人書一屏障,逾時未獲。其人乃出使淮南,臨別,大悵惋。曰:「正臣故人在申州,正與僕書一類,公可便往求之。」遂立申此意。陸柬之嘗爲書告身,常嫌之,不將入秩,後爲鼠所傷,乃持示張公曰:「此鼠甚解正臣意。」風調不合,一至於此。正臣隸、行、草入能。【出《書斷》】

王紹宗

王紹宗承烈,官至秘書少監。祖述子敬,欽羡柬之。其中小真書,【「中」《書斷》卷下作「中年」。】體象尤異。其行書及章草次於真。【「書」《書斷》卷下作「草」。】常與人書云:【「常」《書斷》卷下作「嘗」。】「鄙夫書翰無工者,特由水墨之積習。【「由」《書斷》卷下作「由微」。】恆精心率意,虚神靜思以取之。每與吴中陸大夫論及此道,明朝必不覺已進。」後於密訪知之,嗟賞不少。將余比虞七,以亦不臨寫故也,但心準目想而已。聞眠布被中,恆手畫腹皮,與余正同也。承烈隸、行、草入能。【「草」《書斷》卷下作「章草」。】【出《書斷》】

鄭廣文

鄭虔任廣文博士,學書而病無紙,知慈恩寺有柿葉數間屋,遂借僧房居止,日取紅葉學書,歲久殆遍。後自寫所製詩并畫,同爲一卷封進。玄宗御筆書其尾,曰:「鄭虔三絶。」【出《尚書故實》】

李陽冰

李陽冰善小篆,自言:「斯翁之後,直至小生。曹喜蔡邕,不足言。」開元中,張懷瓘撰《書斷》,陽冰張旭並不載。

絳州有篆字,【「有」《唐國史補校注》作「有碑」。】與古不同,頗爲怪異。李陽冰見之,寢卧其下,數日不能去。驗其書是初,不載書者名姓,碑有「碧落」二字,時人謂之「碧落碑」。【出《國史補》】

張旭

張旭草書得筆法,後傳崔邈顔真卿言:「始吾見公主與擔夫爭路,而得筆法之意;後見公孫氏劍器而得其神。」飲醉輒草書,揮筆大叫,以頭搵水墨中而書之,天下呼爲張顛。醒後自視,以爲神異,不可復得。後輩言筆札者,若,或有異論,至長史無間言。【出《國史補》】

釋褐爲蘇州常熟尉,上後旬日,有老父過狀,判去,不數日復至,乃怒而責曰:「敢以閒事屢擾公門?」老父曰:「某實非論事,但覩少公筆跡奇妙,貴爲篋笥之珍耳。」長史異之,因詰其何得愛書。答曰:「先父愛書,兼有著述。」長史取視之,信天下工書者也。【《幽閒鼓吹》句前有「曰」字。】自是備得筆法之妙,冠於一時。【出《幽閒鼓吹》】

僧懷素

長沙懷素好草書,自言得草聖三昧。棄筆堆積,埋於山下,號曰「筆塚」。【出《國史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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