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四百三十六 畜獸三
        1. 盧從事
        2. 韋有柔
        3. 吴宗嗣
        4. 孫漢威
        5. 于遠
        6. 張全
        7. 王武
        8. 韋玭
      1. 駱駝
        1. 明駝
        2. 知水脈
        3. 風脚駝
        4. 兩脚駝
        5. 白駱駝
        1. 白騾
        2. 推磨騾
        1. 僧朗
        2. 厭達國
        3. 村人供僧
        4. 張高
        5. 東市人
        6. 賀世伯
        7. 王甲
        8. 湯安仁
        9. 王薰

太平廣記


卷第四百三十六 畜獸三


  • 盧從事
  • 韋有柔
  • 吴宗嗣
  • 孫漢威
  • 于遠
  • 張全
  • 王武
  • 韋玭

駱駝

  • 明駝
  • 知水脈
  • 風脚駝
  • 兩脚駝
  • 白駱駝

  • 白騾
  • 推磨騾

  • 僧朗
  • 厭達國
  • 村人供僧
  • 張高
  • 東市人
  • 賀世伯
  • 王甲
  • 湯安仁
  • 王薰
盧從事

嶺南從事盧傳素寓居江陵元和中,常有人遺一黑駒,初甚蹇劣,傳素豢養歷三五年,稍益肥駿。傳素未從事時,家貧薄,矻矻乘之,甚勞苦,然未嘗有銜蹶之失,傳素頗愛之。一旦,傳素因省其槽櫪,偶戲之曰:「馬子得健否?」黑駒忽人語曰:「丈人萬福。」傳素驚怖却走,黑駒又曰:「阿馬雖畜生身,有故須曉言,非是變怪,乞丈人少留。」傳素曰:「爾畜生也,忽人語,必有寃抑之事,可盡言也。」黑駒復曰:「阿馬是丈人親表甥,常州無錫縣賀蘭坊玄小通兒者也。丈人不省貞元十二年,使通兒海陵賣一別墅,得錢一百貫,時通兒年少無行,被朋友相引狹邪處,破用此錢略盡。此時丈人在遠,無奈通兒何。其年通兒病死,冥間了了,爲丈人徵債甚急。平等王通兒曰:『爾須見世償他錢,若復作人身,待長大則不及矣。當須暫作畜生身,十數年間,方可償也。』通兒遂被驅出畜生道,不覺生江陵群馬中,即阿馬今身是也。阿馬在丈人槽櫪,于兹五六年,其心省然,常與丈人償債。所以竭盡駑蹇,不敢居有過之地,亦知丈人憐愛至厚。阿馬非無戀主之心,然計傭五年,畜生之壽已盡。後五日,當發黑汗而死,請丈人速將阿馬貨賣。明日午時,丈人自乘阿馬出東棚門,至市西北角赤板門邊,當有一胡軍將,問丈人買此馬。丈人但索十萬,其人必酬七十千,便可速就之。」言事訖,又曰:「兼有一篇,留別丈人。」乃驤首朗吟曰:「既食丈人粟,又飽丈人芻。今日相償了,永離三惡途。」

遂奮迅數遍,嘶鳴齕草如初。傳素更與之言,終不復語。其所言表甥姓字,盜用錢數年月,一無所差。傳素徵感其事。明日,試乘至市角,果有胡軍將懇求市。傳素微驗之,因賤其估六十緡。軍將曰:「郞君此馬,直七十千已上。請以七十千市之,亦不更試水草也。」傳素載其緡歸。四日,復過其家,見胡軍將曰:「嘻,七十緡夜來暴發黑汗斃矣。」【出《河東記》】

韋有柔

建安縣韋有柔家奴執轡,年二十餘,病死。有柔門客善持呪者,忽夢其奴云:「我不幸而死,尚欠郞君四十五千,地下所由令更作畜生以償債。我求作馬,兼爲異色。今已定也。」其明年,馬生一白駒而黑目,皆奴之態也。後數歲,馬可直百餘千,有柔深嘆其言不驗。頃之,裴寬爲採訪使,以有柔爲判官。裴寬見白馬,求市之,問其價直,有柔但求三十千,因受之。有柔曰:「此奴尚欠十五千,當應更來。」數日後,有柔曰:「馬是好馬,前者付錢,深恨太賤。」乃復以十五千還有柔,其事遂驗。【出《廣異記》】

吴宗嗣

軍使吴宗嗣者,嘗有父吏某從之貸錢二十萬,月計利息。一年後,不復肯還,求索不可得。宗嗣怒,召而數之曰:「我前世負汝錢,我今還矣。汝負我,當作驢馬還我。」因焚券而遣之。逾年,宗嗣獨坐廳事,忽見吏白衣而至,曰:「某來還債。」宗嗣曰:「已焚券,何爲復來?」吏不答,徑自入厩中。俄而圉人報馬生白駒。使人詣吏舍問之,云:「翌日已死矣。」駒長,賣之,正得吏所欠錢。【出《稽神録》】

孫漢威

江南神武軍使孫漢威厩中有馬,遇夜輒尾上放光,狀若散火,群馬皆驚,嘶鳴。漢威以爲妖,仗劍斬之。數月,除盧州刺史。【出《稽神録》】

于遠

中富人于遠者,性奢逸而復好良馬。居第華麗,服玩鮮潔,擬於公侯之家也。常養良馬數十匹。忽一日,有人市中鬻一良馬,奇毛異骨,人爭觀之。聞之,酬以百金。及馬至厩中,有一老姥扣門請一觀。問之曰:「馬者,駿逸之物,豪俠少年好之,宜哉。老母奚觀?」老母曰:「我失一良馬,十年游天下,訪之不得。每遇良馬,必永日觀之,未嘗見一如我所失之馬也。何阻一觀,不以爲惠?」因延入,從容出其馬以示之。老母一見其馬,因變怒色,回觀而言曰:「我馬也。」曰:「老母之馬,奚人賣?昔日何得之?今何失之?」

老母曰:「爲我昔日遇北邙山神爲物傷目,化身以求我,我以名藥療之。目愈,遂以此馬賜我。我得此馬,唯不乘之上天。乘之游四海之外,八荒之内,祗如百里也。我常乘東過扶桑,有一人遮其途而問我此馬焉。及夜,至西竺國,忽失此馬。我自失此馬已來,十年不息,遍天下,皆不知我訪此馬也。去年今日,流沙見一小兒,言有一異馬如飛,倐然東去矣。我既知自東方,疑此馬在中華,必有常人收得此馬,我故不遠萬里而來此。今果得之。我今當還君百金,馬須還我。」

性癖好良馬,又聞此馬之異,深吝惜之。乃拜老母,乞且暫留,以玩賞數日。老母怒曰:「君若留此馬,必有禍發。」因亦怒老母之極言,遂令家僮十餘人,共守此馬,遣出老母。其家果火起,盡焚其宅財寶。見此姥入宅,自躍上此馬而滅。【出《瀟湘録》】

張全

益州刺史張全,養一駿馬,甚保惜之,唯自乘跨,張全左右皆不敢輕跨。每令二人曉夕以專飼飲。忽一日,其馬化爲一婦人,美麗奇絶,立於厩中。左右遽白張公張公乃親至察視。其婦人前拜而言曰:「妾本是中婦人,因癖好駿馬,每覩之,必嘆美其駿逸。後數年,忽自醉倒,俄化成駿馬一匹。遂奔躍出,隨意南走,近將千里,被一人收之,以至於君厩中,幸君保惜。今偶自追恨爲一畜,淚下入地,被地神上奏於帝,遂有命再還舊質。思往事如夢覺。」張公大驚異之,安存於家。經十餘載,其婦人忽堅求還鄕。張公未允之間,婦人仰天,號叫自撲,身忽却化爲駿馬,奔突而出,不知所之。【出《瀟湘録》】【原作「蕭湘記」。現據沈本改。】

王武

富人王武者,性苟且,能媚於豪貴。忽知有人貨駿馬,遂急令人多與金帛,於衆中爭得之。其馬白色,如一圑美玉。其鬃尾赤如朱,皆言千里足也。又疑是龍駒,馳驟奮迅,非常馬得及。王武將以獻大將軍薛公,乃廣飾以金鞍玉勒,間之珠翠,方伺其便達意也。其馬忽於厩中大嘶一聲,後化爲一泥塑之馬立焉。大驚訝,遂焚毁之。【出《大唐奇事》】

韋玭

京兆韋玭,小逍遥公之裔。世居孟州汜水縣莊。性不喜書,好馳騁田弋。馬有蹄齧不可羈勒者,則市之。咸通末,因來汜水,飲於市。酣歌之際,忽有鬻白馬者,曰:「此極駔駿。」乘之於衢,曰:「善,可著鞭矣。」遂市之。日晏乘歸,御之鐵鞭。一僕以他馬從。既登東原,絶馳十餘里,僕不能及。復遺鐵鞭,馬逸不能止。迅越榛莽溝畎,而酒困力疲,度必難禁矣。馬方驟逼大桑下,遂躍上高枝中。以爲無害矣。馬突過數十步,復來桑下,嗔目長鳴,仰視,而長鳴躩地。少頃,齧桑木本,柿落如掌。【「柿」《三三水小牘》卷上作「柹」。即木頭碎片。】臥即或齕草於十步五步内。旋復來齧不已,桑本將半焉。懼其桑之顛也,遥望其左數步外有井。伺馬之休於茂草,乃跳下,疾走投井中。纔至底,馬亦隨入。與馬俱殞焉。【出《三水小牘》】

駱駝
明駝

「明駝千里脚。」多誤作「鳴」字。駝臥,腹不貼地,屈足漏明,則行千里。【出《酉陽雜俎》】

知水脈

燉煌西,渡流沙,往外國。濟沙千餘里,無水,時有伏流處,人不能知。駱駝知水脈,過其處輒不行,以足踏地,人於其所踏處掘之,輒得水。【出《博物志》】

風脚駝

于闐國有小鹿,角細而長。與駝交,生子曰風脚駝,日行七百里,其疾如吹。【出《洽聞記》】

兩脚駝

悒恆國鳥滸河南,本大月氏地。劉璠《梁典》云:出兩脚駱駝。【出《洽聞記》】【原無出處。現據沈本、陳本補。】

白駱駝

哥舒翰嘗鎮於青海,路既遥遠,遣使常乘白駱駝以奏事,日馳五百里。【出《明皇雜録》】【本條收入田廷柱點校《明皇雜録·逸文》中。】

白騾

唐玄宗將登泰山益州進白騾至,潔朗豐潤,駿奇偉異,上遂親乘之。柔習安便,不知登降之倦也。告成禮畢,復乘而下。纔及山址,【「址」《開天傳信記》作「坳」。】上休息未久,有司奏白騾無疾而殪。上嘆異久之,謚之曰「白騾將軍」,命有司具槥櫝,壘石爲墓。墓在封禪壇北數里,至今存焉。【出《開天傳信記》】

推磨騾

臨洛市中百姓,【「臨洛」《酉陽雜俎》作「臨洺」。】有推磨盲騾無故死,因賣之。屠者剖腹中,得二石,大如合拳,紫色赤斑,瑩潤可愛。【出《酉陽雜俎》】

僧朗

僧朗金榆山,及卒,所乘驢上山失之。時有人見者,乃金驢矣。樵者往往聽其鳴響。土人言:「金驢一鳴,天下太平。」【出《酉陽雜俎》】

厭達國

西域厭達國,有寺戶以數頭驢,運糧上山,無人驅逐,自能往返,寅發午至,不差晷刻。【出《酉陽雜俎》】

村人供僧

世有村人供於僧者,祈其密言,僧紿之曰:「驢。」其人遂日夕念之。經數歲,照水,見青毛驢附於背。凡有疾病魅鬼,其人至其所立愈。後知其呪詐,効亦歇。【出《酉陽雜俎》】

張高

長安張高者,轉貨於市,資累巨萬。有一驢,育之久矣。元和十二年秋八月,死。死十三日,妻命其子張和乘往近郊,營飯僧之具。出里門,驢不復行,擊之即臥。乘而鞭之,驢忽顧曰:「汝何撃我?」曰:「我家用錢二萬以致汝,汝不行,安得不擊也?」然甚驚。驢又曰:「錢二萬,不説父騎我二十餘年,吾今告汝:人道獸道之倚伏,若車輪然,未始有定。吾前生負汝父力,故爲驢酬之,無何。汝飼吾豐,昨夜汝父就吾算,侵汝錢一緡半矣。汝父常騎我,我固不辭。吾不負汝,汝不當騎我。汝若强騎我,我亦騎汝,汝我交騎,何劫能止?以吾之肌體不啻直二萬錢也,只負汝一緡半。出門貨之,人酬亦爾。然而無的取者,以他人不負吾錢也。麩行王胡子負吾二緡,吾不負其力,取其緡半還汝,半緡充口食,以終驢限耳。」牽歸,以告其母。母泣曰:「郞騎汝年深,固甚勞苦,緡半錢何足惜,將捨債豐秣而長生乎?」驢擺頭。又曰:「賣而取錢乎?」乃點頭。遂令貨之,人酬不過緡半,且無敢取者。牽入西市麩行,逢一人,長而胡者,乃與緡半易之。問其姓,曰:「」。自是連雨數日乃晴。覘之,驢已死矣。竟不得騎,又不負之驗也。東鄰有金吾郞將張達,其妻,之出也,余嘗造焉,云見驢言之夕,遂聞其事,且以戒貪昧者,故備書之。【出《續玄怪録》】

東市人

開成初,東市百姓喪父,騎驢市凶具。行百步,驢忽語曰:「我姓元通,負君家力已足,勿復騎我。南市賣麩家,欠我錢五千四百文,我又負君錢,數亦如之,今可賣我。」其人驚異,即牽往。旋訪主賣之,驢甚壯,報價只及五千。及詣麩行,乃得五千四百文,因賣之。兩宿而死。【出《酉陽雜俎》】

賀世伯

北齊時,曲安賀世伯年餘六十,【「餘六十」四庫本作「六十餘」,似是。】家有小驢,未經調習。使兒乘之,二兒更亦被撲。世伯嗤之曰:「儜劣小子,誠無堪。我雖年老,不須鞴鞍,猶能控制。」遂即躑上。驢驚逸跳走,世伯荒忙跳下,僅得免撲。其夜,在堂内,與所親宴聚,世伯欲睡,忽然驚起,以手掩額。家人怪問,云:「吾夢調此驢,以杖擊之,誤打吾額,今痛熱如湯,腫大如梨。」往看其驢,在他村外。其人因病而死。【出《廣古今五行記》】

王甲

大業中,人有姓者,常持五戒,時言未然之事,閭里敬信之。一旦,忽謂人曰:「今當有人送驢一頭,來與我撫養。」人問其故,曰:「試觀之。」言未畢,即牽驢一頭送來。涕泣説言:「某早喪父,其母寡,養一男一女。女嫁而母亡,二十年矣。」寒食日,持酒食祭墓,此人乘驢而往。墓在伊水東,欲渡伊水,驢不肯行,鞭其頭面,傷流血。既至墓所,放驢而祭。俄失其驢。其日,妹在兄家,忽見其母入來,頭面流血,形容毁悴,號泣告女:「我生時,避汝兄送米五斗與汝,坐得此罪,報受驢身,償汝兄五年矣。今日欲渡伊水,水深畏之。汝兄鞭撻我,頭面盡破。仍期還家,更苦打我。我走來告汝,吾今償債垂畢,何太非理相苦也。」言訖出門。尋之不見,唯見驢頭面流血,如母傷狀。女抱以號泣,兄回,怪而問之,女以狀告。於是兄妹抱持慟哭,驢亦涕泣皆流,不食水草。兄妹跪請:「若是母者,愿爲食草。」驢即爲食,既而復止。兄妹莫如之何,遂備芻粟,送王五戒處。後死,兄妹收葬焉。【出《法苑珠林》】【《法苑珠林校注》卷五十七引《冥報記》。】

湯安仁

京兆湯安仁家富,素事慈門寺僧。以義寧元年,忽有客寄其家停止。客盜他驢,於家殺之,以驢皮遺安仁家。至貞觀三年,安仁逢見一人於路,謂安仁曰:「追汝使明日至,汝當死也。」安仁懼,逕至慈門寺,坐佛殿中,經宿不出。明日,果有三騎並步卒數十人,皆兵仗入寺。遥見安仁,呼湯安仁【「呼」《法苑珠林校注》卷七十三作「呼出」,「湯安仁」屬後句。】不應而念誦愈專。鬼相謂曰:「昨日不即取,今修福如此,何由可得?」因相與去,留一人守之。守之者謂安仁曰:「君往日殺驢,驢今訴君,使我等來攝君耳。終須共對,不去何益?」安仁遥答曰:「往者他盜自殺驢,但以皮與我耳。本非我殺,何爲見追。諸君還,爲我語驢:『我本不殺汝,然今又爲汝追福,於汝有利,當捨我也。』」此人許諾,曰:「驢若不許,我明日更來。如其許者,不來矣。」言畢而出。明日遂不來。安仁於是爲驢追福,舉家持戒菜食云爾。盧文礪説之。【「礪」《法苑珠林校注》卷七十三作「勵」。】安仁今見在。【出《法苑珠林》】【《法苑珠林校注》卷七十三引《冥報記》。】

王薰

天寶初,有王薰者,居長安延壽里中。嘗一夕,有三數輩挈食會所居。既飲食,燭前忽有巨擘出燭影下,與諸友甚懼,相與觀之。其擘色黑,而有毛甚多。未幾,影外有語曰:「君有會,不能一見呼耶?愿得少肉置掌中。」莫測其由,即與之。其臂遂引去。少頃,又伸其臂曰:「幸君與我肉,今食且盡,愿君更賜之。」又置肉於掌中,已而又去。於是相與謀曰:「此必怪也。伺其再來,當斷其臂。」頃之果來,拔劍斬之。臂既墮,其聲亦遠。俯而視之,乃一驢足,血流滿地。明日,因以血蹤尋之,直入里中民家。即以事問民,民曰:「家養一驢,且二十年矣。夜失一足,有似刃而斷者焉。方駭之。」具言其事,其家即殺而食之。【出《宣室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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