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一百七十二 精察二
      1. 韓滉
      2. 顔真卿
      3. 李景略
      4. 李夷簡
      5. 孟簡
      6. 李德裕
      7. 裴休
      8. 崔碣
      9. 趙和
      10. 殺妻者
      11. 許宗裔
      12. 劉崇龜
      13. 劉方遇

太平廣記


卷第一百七十二 精察二


  • 韓滉
  • 顔真卿
  • 李景略
  • 李夷簡
  • 孟簡
  • 李德裕
  • 裴休
  • 崔碣
  • 趙和
  • 殺妻者
  • 許宗裔
  • 劉崇龜
  • 劉方遇
韓滉

韓滉潤州,夜與從事登萬歲樓。方酣,置杯不悦,語左右曰:「汝聽婦人哭乎?當近何所?」或對:「在某橋某街。」詰朝,命吏捕哭者訊之。信宿,獄不具。吏懼罪,守於屍側。忽有大青蠅集其首,因發髻驗之。果婦私於隣,醉其夫而釘殺之。吏以爲神。因問,晉公云:「吾察其哭聲,疾而不憚,若彊而懼者。」王充《論衡》云:「子産晨出,聞婦人之哭,拊僕之手而聽。有間,使吏執而問之,即手殺其夫也。異日,其僕問曰:『夫子何以知之?』子産曰:『凡人於其所親愛,知病而憂,臨死而懼,已死而哀。今哭以死而懼,知其姦也。』」【見於《論衡》卷第十。】【出《酉陽雜俎》】

顔真卿

顔魯公真卿爲監察御史,充河西隴右軍、覆屯交兵使。五原有寃獄,久不決,真卿立辯之。天久旱,及獄決乃雨,郡人呼「御史雨」。【出《傳載》】【本書卷三十二同名篇目引有此事。】

李景略

李景略凉州人,寓居河東,闔門讀書。李懷光朔方節度,招在幕府。五原有偏將張光者,挾私殺妻,前後不能斷。富於財貨,獄吏不能劾。訊得實情,以景略驗之,伏辜。既而亭午,有女厲被髮血身,膝行前謝而去。左右識妻者,曰:「之妻也。」【出《譚賓録》】【文見《舊唐書》卷一五二《李景略傳》。】

李夷簡

李相夷簡未登第時,爲鄭縣丞。軍之亂,有使走驢東去甚急。夷簡入白刺史曰:「聞京城有故,此使必非朝命,請執問之。」果朱泚使於朱滔者。【出《國史補》】

孟簡

故刑部李尚書浙東觀察使,性仁卹,撫育百姓,抑挫冠冕。有前諸曁縣包君者,秩滿,居于縣界,與一土豪百姓來往。其家甚富,每有新味及果實,必送包君。忽妻心腹病,暴至困惙。有人視者,皆曰:「此狀中蠱。」及問所從來,乃因土豪獻果,妻偶食之,遂得兹病。此家養蠱,前後殺人已多矣。包君曰:「爲之奈何?」曰:「養此毒者,皆能解之。今少府速將夫人詣彼求乞。不然,即無計矣。」

包君乃當時雇船攜往,僅百餘里,逾宿方達。其土豪已知矣,恐其毒事露,憤怒頗甚。包君船亦到,先登岸,具衫笏,將祈之。其人已潛伏童僕十餘,候包君到,鈒履,柱毬杖,領徒而出。未及語,詬罵叫呼,遂令拽之於地,以毬杖撃之數十,不勝其困。又令村婦二十餘人,就船拽包君妻出,驗其病狀,以頭捽地,備極恥辱。妻素羸疾,兼有娠,至船而殞。包君聊獲餘命。

及却迴,土豪乃疾棹到州,見李公訴之,云:「縣尉某倚恃前資,領妻至莊,羅織攪擾,以索錢物,不勝寃憤。」李公大怒,當時令人齎枷鎖追。【「齎」原作「齋」,徑改。】包君纔到,妻尚未殮,方欲待事畢至州論,忽使急到,遂被荷枷鎖身領去。

其日,觀察判官獨孤公臥於廳中睡次,夢一婦人,顔色慘沮,若有所訴者。捧一石硯以獻。獨孤公受之,意頗恓惻。及覺,因言於同院,皆異之。逡巡,包君到。李公獨孤即推鞠。【「即」據《唐故福建等州都團練觀察處置等使兼御史中丞贈右散騎常侍獨孤公(朗)墓誌銘》及《唐刺史考全編》,應作「朗」。】尋其辯對,包君所居,乃石硯村也。郞驚異良久。【「郞」即「朗」,下同。】包君入,問其本末,涕泣具言之。詰其妻形貌年幾,乃郎夢中所見,感憤之甚。不數日,土豪皆款伏。

具獄過李公李公以其不直,遂憑土豪之狀,包君以「倚恃前資,擅至百姓莊攪擾」,決臀杖十下;土豪以前當縣官,罰二十功。從事賓客,無不陳説。郞亦力爭之,竟不能得。包君妻兄在揚州,聞之,奔波過浙江,見李公,涕泣論列其妹寃死之狀。李公大怒,以爲客唁,決脊杖二十,遞于他界。自淮南無不稱其寃異。郞自此託疾請罷。

孟尚書常州刺史,近,具熟其事。明年,替李公浙東觀察使。乃先以帖,令録此土豪一門十餘口。到纔數日,李公尚未發,盡斃於州,厚以資幣贈包君。數州之人聞者,莫不慶快矣。【出《逸史》】

李德裕

李德裕出鎮浙右日,有甘露寺主事僧訴,交代得常住什物,被前主事僧隱用却常住金若干兩。引證前數輩皆有遞相交割傳領,文籍分明。衆詞皆指以新得,替引隱而用之。且云,初上之時,交領分兩既明;及交割之日,不見其金。鞫成具獄,伏罪昭然,然未窮破用之所。或以僧人不拘僧行而費之。以是無理可伸,甘之死地。

一旦引憲之際,公疑其未盡,微以意揣之,髠人乃具實以聞曰:「居寺者樂於知事,前後主之者,積年以來空交分兩文書,其實無金矣。群衆以某孤立,不雜輩流,欲乘此擠排之。」流涕不勝其寃。公乃憫而惻之曰:「此固非難也。」俛仰之間,曰:「吾得之矣。」

乃立促召兜子數乘,命關連僧人對事,咸遣坐兜子。下簾子畢,指揮門下,不令相見,命取黄泥,各令模前後交付下次金樣,以憑證據。僧既不知形段,竟模不成。公怒,令劾前數輩等,皆一一伏罪。其所排者,遂獲清雪。【出《桂苑叢談》】

裴休

裴休尚古好奇,掌綸誥日,有親表調授邑宰於曲阜者。土人墾田,得古器曰盎,腹容三斗,淺項痺足,規口矩耳,朴素古醜,將蠹土壤者。【「將蠹」《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作「蠹蝕於」。】既洗滌之後,磨礱之,隱隱有古篆九字帶盎之腰,曲阜令不能辯。兗州有書生姓,能八體書字者,召致于邑,出盎示之。曰:「此大篆也。非今之所行者,雖某頗嘗學之。是九字曰:『齊桓公會于葵丘歲鑄。』」邑宰大奇其説,及以篆驗,則字勢存焉,及輦致河東公之門。

公以爲麟經時物,得以言古矣,寶之猶鍾玦鼎也。視草之暇,輒引親友之分深者觀之,以是京華聲爲至寶。公後以小宗伯掌貢舉,生徒有以盎寶爲請者。裴公一日設食會門弟子,出器於庭,則離立環觀,迭詞以質。【「質」《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作「贊」,疑是。】劉舍人以爲非當時之物,近世矯作也。公不悦,曰:「果有説乎?」紫微曰:「某幼專丘明之書。具載小白桓公九合諸侯,【「小白」後《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有「謚曰」。】取威定霸,葵丘之會第八盟。【「會」後《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有「是」。】又按《禮經》,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既葬然後反,然後卒哭,卒哭然後定謚,則葵丘之役實在生前,不得以謚稱。此乃近世矯作也。」裴公洗然而悟,命擊碎,然後舉爵盡飲而罷。【出《唐闕史》】

崔碣

崔碣河南尹,懲姦剪暴,爲天下吏師。先是,有估客王可久者,膏腴之室,歲鬻茗於江湖間,常獲豐利而歸。是年,又笈賄適,始返檝于彭門,值龐勛作亂,穽於寇域,逾期不歸。有妻美少,且無伯仲息裔之屬。妻常善價募人,訪於賊境之四裔,竟無究其跡者。或曰:「已戕於盜,帑其貨矣。」

洛城楊乾夫者,善卜稱,【「善」《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作「以善」。】妻晨持一縑,決疑於彼。楊生素熟其事,且利其財,【「財」《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作「色」。】思以計中之,乃爲端蓍虔祝。六位既兆,則曰:「所憂豈非伉儷耶?是人絶氣久矣,象見墳墓矣,遇刼殺與身并矣。」妻號咷將去,即又勉之曰:「陽鳥已晚,幸擇良晨清旭,更問,【「更問」《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作「更垂訪問」。】當爲再祝。」妻誠信之,他日復往。布算,宛得前卦,乃曰:「神也,異也,無復望也。」仍言號慟非所以成禮者,第擇日舉哀,繪佛飯僧,以資冥福。妻且悲且媿,以爲誠言,無巨細事,一以託之。楊生主辦,雅竭其志,則又謂曰:「婦人煢獨而衷財賄,寇盜方熾,身之災也,宜割愛以謀安適。」妻初不納,夕則飛礫以懼之,晝則聲寇以危之,次則役媒以餌之。妻多之義,遂許嫁焉。楊生既遂志,乃籍所有,雄據厚産。又逾月,皆貨舊業,挈妻卜居洛渠之北。

明年,徐州平,天下洗兵詔,【「天」《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作「天子」。】大憝就擒外,脇從其間者宥而不問,給篆爲信,縱歸田里。可久髡躶而返,瘠瘁疥穢,丐食於路。至則訪其廬舍,已易主矣。曲訊妻室,不知其所,展轉飢寒,循路哀叫。漸有人知者,因指其新居。見妻及肆目門首,欲爲揖認,則訶杖詬辱,僅以身免。妻愕眙以異,復制於可久不堪其寃,訴于公府。及法司按劾,楊生賄賂已行,取證於妻,遂誣其妄。時屬尹正長厚,不能辨姦,以誣人之罪加之,痛繩其背,肩扶出疆。可久寃楚相縈,殆將溘盡。命絲未絶,尹改更,則銜血齎寃於新政。亦不能辨,前所鞫吏得以肆其毒於簧言,且曰:「以獄訟舊政者,律在焉。」則又裂𦟘配邑之遐者,隸執重役。可久雙眥流血,兩目枯焉。

博陵公伊水燕居,備聆始卒,天啓良便,再領三川,獄吏屏息,覆盆舉矣。攬轡觀風之三日,潛命就役所出可久以至,乃敕吏掩乾夫一家,兼素鞫胥,同梏其頸。且命可久暗籍家之服玩物,所存尚夥,而鞫吏賄賂醜跡昭焉。既捶其脇,復血其背,然後擢髮折足,同瘞一坎。收録家産,手授可久。時離畢作沴,黳雲復鬱,斷獄之日,陽輪洞開,通逵相慶,有出涕者。沉寃積憤,大亨暢於是日,古之循吏,孰能擬諸!【出《唐闕史》】

趙和

咸通初,有天水趙和者,【「和」《全唐五代筆記·唐闕史》作「宏」。】江陰令,以片言折獄著聲,由是累宰劇邑,皆以雪寃獲優考。至於疑似晦僞之事,悉能以情理之。時有楚州淮陰農比莊,俱以豐歲而貨殖焉。其東鄰則拓腴田數百畝,資鏹未滿,因以莊券質於西鄰,貸緡百萬,契書顯驗,且言來歲齎本利以贖。

至期,果以腴田獲利甚博,備財贖契,先納八百緡,第檢置契書,期明日以殘資換券。所隔信宿,且恃通家,因不徵納緡之籍。明日,齎餘鏹至,遂爲西鄰不認,且以無保證,又乏簿籍,終爲所拒。東鄰寃訴于縣,縣爲追勘,無以證明。宰邑謂曰:「誠疑爾寃,其如官中所賴者券,乏此以證,何術理之?」復訴於州,州不能理。東鄰不勝其憤,遠聆江陰之善聽訟者,乃越而南,訴於趙宰趙宰謂曰:「縣政地卑,且復逾境,何計奉雪?」東隣則寃泣曰:「此地不得理,無由自滌也。」曰:「第止吾舍,試爲思之。」經宿,召前曰:「計就矣,爾果不妄否?」則又曰:「安敢誣?」曰:「誠如是言,當爲置法。」

乃召捕賊之幹者數輩,齋牒至淮壖,曰:「有嘯聚而寇者,案劾已具,言有同惡相濟者,在某處居。」名姓形狀,具以西鄰指之,請梏送至此。先是,鄰州條法,唯持刀截,無得藏匿。追牒至彼,果擒以還。然自恃無跡,未甚知懼,至則旅于庭下。厲聲謂曰:「幸耕織自活,何爲寇?」囚則朗叫淚隨曰:「稼穡之夫,未嘗舟檝。」又曰:「證詞甚具,姓氏無差。或言僞而堅,則血膚取實。」囚則大恐,叩頭見血,如不勝其寃者。又曰:「所盜幸多金寶錦綵,非農家所置蓄者。汝宜籍舍之産以辯之。」囚意稍解,遂詳開所貯者,且不虞東鄰之越訟也,乃言:「稻若干斛,莊客某甲等納到者;紬絹若干疋,家機所出者;錢若干貫,東鄰贖契者;銀器若干件,匠某鍛成者。」趙宰大喜,即再審其事,謂曰:「如果非寇者,何謂諱東鄰所贖八百千?」遂引訴鄰,令其偶證。於是慚懼失色,祈死廳前。令梏往本土,檢付契書,然後置之於法。【出《唐闕史》】

殺妻者

聞諸耆舊云:昔有人因他適回,見其妻爲姦盜所殺,但不見其首,支體具在。既悲且懼,遂告於妻族。妻族聞之,遂執婿而入官丞,行加誣云:「爾殺吾愛女。」獄吏嚴其鞭捶,莫得自明,洎不任其苦,乃自誣殺人,甘其一死。款案既成,皆以爲不繆。郡主委諸從事,從事疑而不斷。謂使君曰:「某濫塵幕席,誠宜竭節。奉理人命,一死不可再生,苟或誤舉典刑,豈能追悔也?必請緩而窮之。且爲夫之道,孰忍殺妻?况義在齊眉,曷能斷頸?縱有隙而害之,盍作脱禍之計也。或推病殞,或託暴亡,必存屍而棄首。其理甚明。」使君許其讞義。

從事乃別開其第,權作狴牢。慎擇司存,移此繫者,細而劾之。仍給以酒食湯沐,以平人待之。鍵戶棘垣,不使繫於外。然後遍勘在城伍作行人,令各供通,近來應與人家安厝墳墓多少去處文狀。既而一面詰之曰:「汝等與人家舉事,還有可疑者乎?」有一人曰:「某於一豪家舉事,共言殺却一奶子,於墻上舁過,凶器中甚似無物,見在某坊。」發之,果得一女首級。遂將首對屍,令訴者驗認,云:「非也。」遂收豪家鞠之,豪家伏辜而具款。乃是殺一奶子,函首而葬之,以屍易此良家之婦,私室蓄之。豪士乃全家棄市。吁!有以見燒猪伍辭察獄,【「有以見燒猪」五字,不詳何意,疑衍。】得無慎乎?【出《玉堂閒話》】

許宗裔

之將帥,鮮不好貨。有許宗裔者,分符仗鉞,獨守廉隅。嘗典劍州,民有致寇者,燈下認識暴客,待曉告巡,其賊不禁拷捶,遠首其罪,囚而送州。宗裔引慮,縲囚紛訴,且言絲鈎紈乃是家物,與被刼主遞有詞説。宗裔促命兩家繰絲車,又各齎紬紈卷,時胎心復用何物。【「時」《北夢瑣言》作「問」。按作「問」義長。】一云杏核,一云瓦子。因令相退下紬線,見杏核,與囚款同。仍以絲鈎安車,量其輕重大小,亦是囚家本物。即被刼者有妄認之過,巡捕吏伏拷決之辜,指顧之間,爲雪寃枉,乃良吏也。【出《北夢瑣言》】

劉崇龜

劉崇龜南海之歲,有富商子少年而白皙,稍殊於裨販之伍。【即「稗」字。】泊船於江,岸上有門樓,中見一姬,年二十餘,豔態妖容,非常所覩。亦不避人,得以縱其目逆。乘便復言:「某黄昏當詣宅矣。」無難色,頷之微哂而已。既昏暝,果啓扉伺之。比子未及赴約,有盜者徑入行竊,見一房無燭,即突入之。姬即欣然而就之,盜乃謂其見擒,以庖刀刺之,遺刀而逸,其家亦未之覺。商客之子旋至,方入其戶,即踐其血,汰而仆地。初謂其水,以手捫之,聞鮮血之氣未已,又捫着有人臥,遂走出。徑登船,一夜解維。比明,已行百餘里。

其家跡其血至江岸,遂陳狀之。主者訟,窮詰岸上居人,云:「某日夜,有某客船一夜徑發。」即差人追及,械於圉室,拷掠備至,具實吐之,唯不招殺人。其家以庖刀納于府主矣。府主乃下令曰:「某日大設,合境庖丁,宜集于毯場,以候宰殺。」屠者既集,乃傳令曰:「今日既已,可翌日而至。」乃各留刀於廚而去。府主乃命取諸人刀,以殺人之刀,換下一口。來早,各令詣衙請刀,諸人皆認本刀而去。唯一屠最在後,不肯持刀去。府主乃詰之,對曰:「此非某刀。」又詰以何人刀,即曰:「此合是某乙者。」乃問其住止之處,即命擒之,則已竄矣。於是乃以他囚之合處死者,以代商人之子,侵夜斃之於市。竄者之家,旦夕潛令人伺之,既斃其假囚,不一兩夕,果歸家,即擒之。具首殺人之咎,遂置於法。商人之子,夜入人家,以姦罪杖背而已。彭城公之察獄,可謂明矣。【出《玉堂閒話》】

劉方遇

鎮州士人劉方遇,家財數十萬。方遇田氏早卒,之妹爲尼,常出入方遇家,方遇使尼髮長爲繼室。有田令遵者,方遇之妻弟也,善貨殖,方遇以所積財,令令遵興殖。方遇有子年幼,二女皆嫁。方遇疾卒,子幼不能督家業。方遇妻及二女以家財素爲令遵興殖,乃聚族合謀,請以令遵,爲方遇繼嗣,即令鬻券人安美爲親族請嗣,券書即定,乃遣令遵服斬衰居喪。而二女初立令遵時,先邀每月供財二萬,及後求取無厭。而二女夫教二女詣本府論訴,云令遵冒姓,奪父家財。令遵下獄,二夫族與本府要吏親黨,上在府帥、判官、行軍司馬、隨使都押衙,各受方遇二女賂錢數千緡。而以令遵與姊及書券安美,同情共盜,俱棄市。人知其寃。府帥李從敏令妻來朝,懼事發,令内弟彌縫。【「弟」《北夢瑣言》作「地」。】侍御史趙都嫉惡論奏,明宗驚怒,下鎮州,委副使符蒙按問,果得事實。自親吏高知柔,及判官、行軍司馬,並通貨僧人、婦人,皆棄市。唯從敏初削官停任,中宮祈哀,【「祈哀」《北夢瑣言》作「哀祈」。】竟罰一季俸。議者以受賂曲法殺人,而八議之所不及,失刑也。安重誨誅後,王貴妃用事故也。【「安重誨」以下文字,沈本及《北夢瑣言》俱作小字注。】【出《北夢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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