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四百一 寶二金下、水銀、玉附
      1. 金下
        1. 張珽
        2. 龔播
        3. 宜春郡民
        4. 張彦
        5. 康氏
        6. 豫章人
        7. 陳濬
        8. 建安村人
        9. 蔡彦卿
      2. 水銀
        1. 吕生
        1. 沈攸之
        2. 玉龍
        3. 江嚴
        4. 唐玄宗
        5. 五色玉
        6. 玉辟邪
        7. 軟玉鞭
        8. 玉猪子

太平廣記


卷第四百一 寶二金下、水銀、玉附


金下水銀附

  • 張珽
  • 龔播
  • 宜春郡民
  • 張彦
  • 康氏
  • 豫章人
  • 陳濬
  • 建安村人
  • 蔡彦卿

水銀

  • 吕生

  • 沈攸之
  • 玉龍
  • 江嚴
  • 唐玄宗
  • 五色玉
  • 玉辟邪
  • 軟玉鞭
  • 玉猪子
金下
張珽

咸通末年,張珽長安。至圃田東,時於大樹下。俄頃,有三書生繼來,環坐,因問之。一書生曰:「我,李特也。」一曰:「我,王象之也。」一曰:「我,黄真也。」皆曰:「我三人俱自汴水來,欲一游龍門山耳。」乃共閑論。其王象之曰:「我去年游龍門山,經於是。路北一二里,有一子,亦儒流也,命我於家再宿而回,可同一謁之。」因亦同行。

至路北一二里,果見一宅,甚荒毁。既扣門,有一子儒服,自内而出,見象之頗喜。問象之曰:「彼三人者何人哉?」象之曰:「張珽,秀才也。李特黄真,即我同鄕之書生也。」其儒服子乃並揖入,升堂設酒饌。其所設甚陳故。儒服子謂象之曰:「家弟兄將大也。」象之曰:「若皇上脩德好生,守帝王之道,下念黎庶,雖諸齒長,又將若何?」黄真遽起曰:「今日良會,正可盡歡。諸君何至亟預人家事,波及我等耶?」性素剛決,因大疑其俱非人也。乃問之曰:「我偶與二三子會於一樹下,又携我至此。適見高論,我實疑之。家弟兄,竟是誰也?且君輩人也?非人也?我平生性不畏懼,但實言之。」象之笑曰:「黄氏將亂華夏,弟兄三人也。我三人皆精也,儒服子即鬼也。」乃問曰:「是何物之精也?是何鬼也?」象之曰:「我玉精也,黄真即金精也,李特即枯樹精也。儒服子即是二十年前死者鄭適秀才也。我昔日自此自化精,又去年復遇鄭適,今詣之。君是生人,當怯我輩。既君不怯,故聊得從容耳。」又問曰:「鄭秀才既與我同科,奚不語耶?」鄭適曰:「某適思得詩一首以贈。」詩曰:「昔爲吟風嘯月人,今是吟風嘯月身。塚壞路邊吟嘯罷,豈知今日又勞神。」覽詩愴然,嘆曰:「人之死也,反不及物。物猶化精,人不復化。」

象之輩三人,皆聞此嘆,怒而出,亦不留。乃拂衣,及至門外迴顧,已見一壞塚。因逐三精,以所佩劍擊之,金、玉精皆中劍而踣,唯枯樹精走疾,追撃不及,遂迴。乃見一白玉帶及一金盃在路傍,拾得,至長安貨之,了無別異焉矣。【出《瀟湘録》】

龔播

龔播者,峽中雲安監鹽賈也。其初甚窮,以販鬻蔬果自業,結草廬於江邊居之。忽遇風雨之夕,天地陰黑,見江南有炬火,復聞人呼船求濟甚急。時已夜深,人皆息矣。即獨棹小艇,涉風而濟之。至則執炬者仆地,視之即金人也,長四尺餘。即載之以歸,於是遂富。經營販鬻,動獲厚利,不十餘年間,積財巨萬,竟爲三蜀大賈。【出《河東記》】

宜春郡民

宜春郡章乙,其家以孝義聞,數世不分異,諸從同爨。所居別墅,有亭臺水竹。諸子弟皆好善讀書,往來方士、高僧、儒生。賓客至者,皆延納之。

忽一日晚際,有一婦人,年少端麗,炫服靚粧,與一小青衣,詣門求寄宿。章氏諸婦,忻然迎接,設酒饌,至夜深而罷。有一小子弟,以文自業,年少而敏俊,見此婦人有色,遂囑其乳嫗,別灑掃一室,令其宿止。至深夜,章生潛身入室内,略不聞聲息,遂升榻就之。其婦人身體如冰,生大驚,取燭照之,乃是銀人兩頭,可重千百斤。一家驚喜,然恐其變化,即以炬炭燃之,乃真白金也。

其家至今巨富,群從子弟婦女,共五百餘口。每日三就食,聲鼓而升堂。江西郡内,富盛無比。【出《玉堂閒話》】

張彦

間民多積黄金,每有聚會,即於席上羅列三品,以誇尚之。雲安民有李仁表者,施澤金臺盤,以此相高。亂離之後,州將皆武人,競於貪虐。張彦忠州,暴惡尤甚,將校苦之,因而作叛,連及黨與數千家,攫其金銀,莫知紀極。後於中私第,別搆一堂,以貯其金。忽一旦,屋外有火烟頻起,駭,入驗之,乃無延爇之處,由是疑焉。及開篋視之,悉已空矣。即向時火烟,乃金化也。【出《北夢瑣言》】

康氏

楊行密初定揚州,遠坊居人稀少,烟火不接。有康氏者,以傭賃爲業,僦一室於太平坊空宅中。晨出未返,其妻生一子,方席藁,忽有一異人,赤面朱衣冠,據門而坐。妻驚怖叱之,乃走如舍西,踣然有聲。適歸,欲至家,路左忽有錢五千、羊半邊,尊酒在焉。伺之久,無行人,因持之歸。妻亦告其所見。即往舍西尋之,乃一金人仆於草間,亦曳之歸。因烹羊飲酒,得以周給。自是出必獲利,日以富贍,而金人留爲家寶。所生子名曰長,遂爲富人。有李潯者,爲江都令,行縣至新寧鄕,見大宅即家也。其父老爲言如此。【出《稽神録》】

豫章人

天復中,豫章有人治舍,掘地,得一木匱。發之,得金人十二頭,各長數寸,皆古衣冠,首戴十二辰屬,款刻精麗,殆非人功。其家寶祠之,因以致富。時兵革未定,遂爲戍將劫取之,後不知所終。【出《稽神録》】

陳濬

江南陳濬尚書自言:其諸父在鄕里好爲詩,里人謂之陳白舍,蓋比之樂天也。性疎簡,喜賓客。嘗有二道士,一黄衣,一白衣,詣其家求宿,舍之廳事。夜間,聞二客牀壞,訇然有聲,久之,若無人者。秉燭視之,見白衣臥於壁下,乃銀人也;黄衣不復見矣。自是致富。【出《稽神録》】

建安村人

建安有人村居者,常使一小奴出入城市,經舍南大塚,塚傍恆有一黄衣兒,與之較力爲戲。其主遲之,【「遲」《稽神録》卷五作「因歸遲之將責之」。】奴以實告。覘之,信然。一日挾撾而往,伏於草間。小奴至,黄衣兒復出,即起撃之,應手而踣,乃金兒也。因持以歸,家自是富。【出《稽神録》】

蔡彦卿

廬州軍吏蔡彦卿,爲拓臯鎮將。暑夜坐鎮門外納凉,忽見道南桑林中有白衣婦人獨舞,就視即滅。明夜,彦卿挾杖先往,伏於草間。久之,婦人復出。方舞,即擊之,墮地,乃白金一缾。復掘地,獲銀數千兩,遂爲富人云。【出《稽神録》】

水銀
吕生

大曆中,有吕生者,自會稽上虞尉調集於京師,既而僑居永崇里。嘗一夕,與其友數輩會食於其室,食畢,將就寢,俄有一嫗,容服潔白,長二尺許,出於室之北隅,緩步而來,其狀極異。衆視之,相目以笑。其軀漸迫其榻,且語曰:「君有會,不能一命耶?何待吾之薄歟!」吕生叱之,遂退去,至北隅,乃亡所見。且驚且異,莫知其來也。

明日,生獨寢於室,又見其嫗在北隅下,將前且退,惶然若有所懼。生又叱之,遂没。明日,生默念曰:「是必怪也。今夕將至,若不除之,必爲吾患不朝夕矣。」即命一劍置其榻下。是夕,果自北隅徐步而來,顔色不懼,至榻前。生以劍揮之,其嫗忽上榻,以臂揕生胸,餘又躍於左右,舉袂而舞。久之,又有一嫗忽上榻,復以臂揕生。生遽覺一身盡凜然,若霜被於體。生又以劍亂揮,俄爲數狀亦隨而舞焉。【「爲數狀」《宣室志》作「有數嫗」。】生揮劍不已,又爲十餘嫗,各長寸許,雖愈多而貌如一焉,皆不可辨,環走四垣。生懼甚,計無所出。中有一嫗謂書生曰:「吾將合爲一矣,君試觀我。」言已,遂相望而來,俱至榻前,翕然而合,又爲一嫗,與始見者不異。生懼益甚,乃謂曰:「爾爲何怪,乃敢如是撓生人耶?當疾去。不然,吾求方士,將以神術制汝。汝又安能爲耶?」嫗笑曰:「君言過矣。若有術士,吾愿見之。吾之來,戲君耳,非敢害也,幸君無懼。吾亦還其所矣。」言畢,遂退於北隅而没。

明日,生以事語於人。有田氏子者,善以符術除去怪魅,名聞長安中,見説,喜躍曰:「是我事也。去之若爪一蟻耳。今夕愿往君舍且伺焉。」至夜,生與田氏子俱坐於室,未幾而嫗果來至榻前。田氏子叱曰:「魅疾去!」嫗揚然其色,不顧左右,徐步而來去者久之。田生懼曰:「非吾之所知也。」其嫗忽揮其手,手墮于地,又爲一嫗,甚小,躍而升榻,突入田生口中,田生驚呼曰:「吾死乎。」嫗謂生曰:「吾比言不爲君害,君不聽。今田生之疾果何如哉?然亦將成君之富耳。」言訖而去。明日,有謂吕生曰:「宜於北隅發之,可見矣。」生喜而歸,命家僮於其所没窮焉,果不至丈,得一瓶,可受斛許,貯水銀甚多。生方悟其嫗乃水銀精也。田生竟以寒慄而卒。【出《宣室志》】

沈攸之

宋順帝昇明中,荆州刺史沈攸之,廐中群馬輙躑躅驚嘶,如有所見。攸之令人伺之,見一白駒,以緑繩繋腹,直從外來。圉者具言,攸之使人夜伏櫪邊候之。俄而見白駒來,忽然復去。視廐門猶閉,計其蹤跡,直入閣内。時人見者,咸謂爲怪。檢内人,唯愛妾馮月華臂上一玉馬,以緑絲繩穿之,每至夜,輒脱置枕邊,至夜有時失去,曉時則還。試取看之,見蹄下有泥。後攸之敗,不知所在。【出《宣室志》】

玉龍

大同八年,戍主楊光欣,獲玉龍一枚,長一尺二寸,高五寸,雕鏤精妙,不似人作。腹中容斗餘,頸亦空曲。置水中,令水滿,倒之,水從口出,聲如琴瑟,水盡乃止。【出《酉陽雜俎》】

江嚴

江嚴富春縣清泉山邊見一美女,紫衣而歌。就之,數十步,女遂隱,唯見所據石。如此數四,乃得一紫玉,廣一尺。

邴浪九田山見鳥,狀如鷄,色赤,鳴如吹笙。射之中,即入穴。遂鑿石,得一赤玉,如鳥形狀也。【出《列異傳》】

《事類賦注》的文字可與本條相發明:

江嚴常到吴采藥,及富春縣清泉山南見一美女,紫衣,踞石而歌,有碣石之音。嚴往,未及數十步,女輒不見。如此數日,乃破石,得一紫玉,廣長一尺。

唐玄宗

天后嘗召諸皇孫坐於殿上,觀其嬉戲,因出西國所貢玉環釧盃盤,【「因出」《明皇雜録》作「取竺」。】列於前後,縱令爭取,以觀其志。莫不奔競,厚有所獲,獨玄宗端坐,略不爲動。后大奇之,撫其背曰:「此兒當爲太平天子。」因命取玉龍子以賜。玉龍子,太宗晉陽宮得之,文德皇后常置之衣箱中。及大帝載誕之三日,后以珠絡衣褓并玉龍子賜焉。其後常藏之内府,雖其廣不數寸,而温潤精巧,非人間所有。

玄宗即位,每京師𠎝雨,必虔誠祈禱,將有霖注,逼而視之,若奮鱗鬣。開元中,三輔大旱,玄宗復祈禱,而涉旬無雨。帝密投南内龍池,俄而雲氣暴起,【「氣」《明皇雜録》作「物」。】風雨隨作。及幸西蜀,車駕次渭水,將渡,駐蹕於水濱,左右侍御或有臨流濯弄者,於沙中得之。上聞驚喜,視之泫然流涕曰:【「涕」《明皇雜録》作「泣」。】「此吾昔時所寶玉龍子也。」自後每夜中,光彩輝燭一室。上既還京,爲小黄門攘竊以遺李輔國李輔國常置於櫃中。輔國將敗,夜聞櫃中有聲,開視之,已亡其所。【出《明皇雜録》】

五色玉

天寶初,安思順進五色玉帶,又於左藏庫中得五色玉。【「玉」《酉陽雜俎》作「玉杯」。】上怪近日西贐無五色玉,令責安西諸蕃。蕃言:「此常進,【「此」《酉陽雜俎》作「比」。】皆爲小勃律所劫,不達。」上怒,欲征之。群臣多諌,獨李林甫贊成上意,且言:「武臣王天運,謀勇可將。」乃命王天運將四萬人,兼統諸蕃兵伐之。及逼勃律城下,勃律君長恐懼請罪,悉出寶玉,愿歲貢獻。天運不許,即屠其城,擄二千人及其珠璣而還。勃律中有術者,言:「將軍無義,不祥,天將大風雪矣。」行數百里,忽驚風四起,雪花如翼,風激小海水成冰柱,起而復摧。經半日,小海漲湧,四萬人一時凍死,唯蕃、各一人得還。具奏,玄宗大驚異,即命中使隨二人驗之。至小海側,冰猶崢嶸如山,隔冰見兵士屍,立者坐者,瑩徹可數。中使將返,冰忽消釋,衆屍亦不復見。【出《酉陽雜俎》】

玉辟邪

肅宗李輔國香玉辟邪二,各高一尺五寸,工巧殆非人工。其玉之香,可聞數百步。雖鎖之於金函石櫃中,終不能掩其氣。或以衣裾誤拂,芬馥經年,縱瀚濯數四,亦不消歇。輔國常置之坐側。一日,方巾櫛,而辟邪一則大笑,一則悲號。輔國驚愕失據,而囅然者不已,悲號者更涕泣交下。輔國惡其怪,遂碎之爲粉,投於厠中。自後常聞寃痛之聲。其輔國所居安邑里,芬馥彌月猶在,蓋舂之爲粉,愈香故也。不周歲而輔國被誅。

始碎辟邪,輔國嬖奴慕容宮知異常物,隱屑二合。魚朝恩不惡輔國之禍,以錢三十萬買之。而朝恩將伏誅,其香化爲白蝶,冲天而去。當時議者,以奇香異寶非人臣之所蓄也。輔國家藏珍玩,皆非世人所識。夏即於堂中設迎凉草,其色類碧,而幹似苦竹,葉細於山槿,雖若乾枯,而未嘗凋落。盛暑束之窗戶間,凉自至。鳳首木,高一尺,而凋刻如鸞鳳之形,其木頗似枯槁,故毛羽秃落不甚盡。雖嚴凝之時,置於高堂大廈中,而和煦之氣如二三月,故別名曰「常春木」。縱以烈火焚之,終不燋黑。凉草、鳳木,或出於薛王宅。《十洲記》云:「火林國出也。」【「凉草……出也」或作小字。】【出《杜陽編》】【即《杜楊雜編》。】

軟玉鞭

德宗嘗幸興慶宮,於復壁間得寶匣。匣中獲玉鞭,其末有文曰「軟玉」。鞭即天寶中異國所獻也,端妍節文,光明可鑒,雖藍田之美,不能過也。屈之則首尾相就,舒之則徑直如繩,雖以斧鑕鍛斫,終不傷缺。德宗嘆爲神物,遂命聯蟬繡爲囊,碧蠶絲爲鞘。碧蠶絲,即永泰元年東海彌羅國所貢也。云其國有桑,枝幹盤屈,覆地而生,大者亦連延十數頃,小者亦蔭百畝。其上有蠶,可長四寸,其色金,其絲碧,亦謂之金蠶絲。縱之一尺,引之一丈,及撚爲鞘,表裏通瑩,如貫瑟瑟。雖併十夫之力,挽之不斷。爲琴絃,鬼神愁;爲弩絃,則箭出一千步;爲弓絃,則箭出五百步。上令藏於内府,至朱泚犯禁闕,其鞭不知所在。【出《杜陽編》】【即《杜楊雜編》。】

玉猪子

執金吾陸大鈞從子某,其妻嘗夜寢中,聞有物啁啾鬪聲。既覺,於枕下攬之,得二物。遽以火照,皆白玉猪子也,大數寸,狀甚精妙,置于枕中而寶之。自此財貨日增,家轉蕃衍,有求必遂,名位遷騰。如此二十年。一夕,忽失所在,而陸氏亦不昌矣。【出《紀聞列異》】【《紀聞輯校》卷九認爲「列異」爲門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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