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三百五十五 鬼四十
      1. 楊副使
      2. 僧珉楚
      3. 陳守規
      4. 廣陵賈人
      5. 浦城人
      6. 劉道士
      7. 清源都將
      8. 王誗妻
      9. 林昌業
      10. 潘襲
      11. 胡澄
      12. 王攀
      13. 鄭守澄
      14. 劉隲

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五十五 鬼四十


  • 楊副使
  • 僧珉楚
  • 陳守規
  • 廣陵賈人
  • 浦城人
  • 劉道士
  • 清源都將
  • 王誗妻
  • 林昌業
  • 潘襲
  • 胡澄
  • 王攀
  • 鄭守澄
  • 劉隲
楊副使

壬午歲,廣陵瓜州市中,有人市果實甚急。或問所用,云:「吾長官明日上事。」有問長官爲誰,云:「楊副使也。」又問官署何在,云:「在金山之東。」遂去,不可復問。時浙西楊副使,被召之揚都,明日,船至金山,無故而没。【出《稽神録》】

僧珉楚

廣陵法雲寺珉楚,嘗與中山賈人章某者親熟。死,珉楚爲設齋誦經。數月,忽遇於市中,未食,即延入食店,爲買胡餅。既食,問:「君已死,那得在此?」曰:「然。吾以小罪,而未得解免,今配爲揚州掠剩鬼。」復問:「何謂掠剩?」曰:「凡市人賈販,利息皆有常數。過數得之,即爲餘剩,吾得掠而有之。今人間如吾輩甚多。」因指路人男女曰:「某人某人皆是也。」頃之,有一僧過于前,又曰:「此僧亦是也。」因召至,與語良久,僧亦不見也。頃之,相與南行。遇一婦人賣花,曰:「此婦人亦鬼,所賣花亦鬼用之,人間無所用也。」即出數錢買之以贈,曰:「凡見此花而笑者,皆鬼也。」即告辭而去。其花紅芳可愛而甚重,亦昏然而歸。路人見花,頗有笑者。至寺北門,自念:「吾與鬼同游,復持鬼物,不可!」即擲花溝中,濺水有聲。既歸,同院人覺其面色甚異,以爲中惡,競持湯藥以救之。良久乃復,具言其故。因相與覆視其花,乃一死人手也。亦無恙。【出《稽神録》】

陳守規

軍將陳守規者,嘗坐法流信州,寓止公館。館素凶,守規始至,即有鬼物晝見,奇形怪狀,變化倐忽。守規素剛猛,親持弓矢刀杖與之闘。久之,聞空中語曰:「吾鬼神,不欲與人雜居。君既堅正,愿以兄事,可乎?」守規許之。自是常與交言,有吉凶輒先報。或求飲食,與之輒得錢物。既久,頗爲厭倦,因求方士手書章疏,奏之上帝。翌日,鬼乃大罵曰:「吾與君爲兄弟,奈何上章訴我?大丈夫結交當如是耶!」守規曰:「安得有此事?」即於空中擲下章,紙墨宛然。又曰:「君圖我居處,謂我無所處也。吾今往蜀川,亦不下於此矣。」由是遂絶。【出《稽神録》】

廣陵賈人

廣陵有賈人,以栢木造牀,凡什器百餘事,製作甚精,其費已二十萬。載之建康,賣以求利。晚至瓜步,微有風起,因泊山下。頃之,有巨舟,其中空,唯篙工三人乘之,亦泊於其側。賈人疑之,相與議:「此必群盜也,將伺夜而刼我。」前浦既遠,風又益急,逃避無所,夜即相與登岸,深林中以避之。俄而風雨雷電,蒙覆舟所,岸上則星月了然。食頃,雨止雲散,見巨舟稍稍前去,乃敢歸。舟中所載栢木什器,都不復見,餘物皆在。巨舟猶在東岸,有人呼曰:「爾無恨,當還爾價直。」賈人所載既失,復歸廣陵。至家,已有人送錢三十萬,置之而去。問其人,即泊瓜步之明日也。【出《稽神録》】

浦城人

浦城人少死于路,家有金一斤,其妻匿之,不聞於其姑。逾年,忽夜扣門,號哭而歸。其母驚駭,相與哀慟,曰:「汝真死耶?」曰:「兒實已死,有不平事,是以暫歸。」因坐母膝,言語如平生,但手足冷如冰耳。因起握刀,責其妻曰:「我死有金,爾何不供老母而自藏耶?」即欲殺之。其母曰:「汝已死矣,儻殺是人,必謂吾所殺也。」於是哭辭母而去。復自提刀,送其妻還父家。迨曉,及門數十步,忽然不見。【出《稽神録》】

劉道士

廬山道士劉某,將游南嶽,路出宜春,宿一村家。其家至貧,復喪其子,未有以斂。既夕,忽有一男子行哭而來,但撫膺而呼曰:「可惜!可惜!」出視之,見面白如雪,作兩髽結,徑入其家,負其尸去,莫知所之。【出《稽神録》】

清源都將

清源都將楊某,爲本郡防遏營副將,有大第在西郭。某晨趨府未歸,家人方食,忽有一鵝,負紙錢自門而入,徑詣西廊房中。家人云:「此鵝自神祠中來耶?」乃令奴逐之。奴入房,但見一雙髻白髯老翁,家人莫不驚走。某歸,聞之怒,持杖撃之。鬼出没四隅,變化倐忽,杖莫能中。某益怒曰:「食訖,當復來擊杖之。」鬼乃折腰而前,曰:「諾。」有二女,長女入厨切肉具食,肉落砧輒失去。其女執刀向空曰「斫」,乃露一大黑毛手,曰:「請斫。」女走,氣殆絶,因而成病。次女於大罋中取鹽,有一猴自罋突出,上女子背。女走至堂前,復失之,亦成疾。乃召巫立壇治之。鬼亦立壇作法,愈盛於巫。巫不能制,亦懼而去。頃之,二女及妻皆卒。後有善作魔法者,名曰明教,請爲持經一宿。鬼乃唾罵某而去,因爾遂絶。某其年亦卒。【出《稽神録》】

王誗妻

王誗者,南安縣大盈村人也。其妻林氏忽病,有鬼憑之,言:「我陳九娘也,以香花祀我,當有益於主人。」許之,乃呼爲阿姐,爲人言禍福多中。半歲餘乃見形,自腰已下可見。人未嘗來者,亦不見也。但以言語相接。鄕人有召者,不擇遠近,與偕往。人有祭祀,但具酒食,陳氏自召神名,祝詞明惠,聽者忘倦,拱坐而已。二年間,獲利甚博。一旦,忽悲泣謂曰:「我前生爲人女,年未及笄而夭。聞於地府,乃前生隱没阿姐錢二十萬,故主者令我爲神,以償此錢訖,即生爲男子而獲壽。今酬已足,請置酒爲別。」乃盡見其形,容質端媚,言辭婉轉,殷勤致謝,嗚咽云:「珍重!珍重!」遂不見。【出《稽神録》】

林昌業

林昌業漳浦人也。博覽典籍,精究術數。性高雅,人不可干。嘗爲泉州軍事衙推。年七十餘,退居本郡龍溪縣羊額山之陽,鄕里宗敬之。有良田數頃,嘗欲舂榖爲米,載詣州貨之,功力未集。忽有雙髻男子,年可三十,髭髯甚長,來詣問何人,但微笑唯唯不對。知其鬼物,令家人食之,致飽而去。翌日,忽聞倉下有礱榖聲,視之,乃昨日男子自取榖礱之。問:「無故辛苦耶?」鬼亦笑不言。復置豐饌飯蔬而已。凡月餘,礱榖不輟,鬼復自斗量,得米五十餘石,拜辭而去。卒無一言,不復來矣。【出《稽神録》】

潘襲

潘襲建安令,遣一手力齎牒下鄕,有所追攝。手力新受事,未嘗行此路。至夕,道左有草舍,扣門求宿。其家唯一婦人應門,云:「主人不在,又將移居,無暇延客也。」手力以道遠多虎,苦苦求之,婦人乃召入門側,席地而寢。婦人結束箱篋什器之類,達旦不寐。手力向曉辭去,行數里,乃覺失所齎牒,復返求之。宿處乃是一墳,方見其家人改葬。及開棺,席下得一書,即所失之牒也。【出《稽神録》】

胡澄

池陽胡澄,傭耕以自給。妻卒,官給棺以葬,其平生服飾,悉附棺中。後數年,偶至市,見列肆賣首飾者,熟視之,乃妻送葬物也。問其人,云:「一婦人寄於此,約某日來取。」如期復往,果見其妻取直而去。因躡其後,至郊外及之。妻曰:「我昔葬時,官給秘器,雖免暴骨,然至今爲所司督責其直。計無所出,賣此以償之爾。」言訖不見。遂爲僧。【出《稽神録》】

王攀

高郵縣醫工王攀,鄕里推其長者。恆往來廣陵城東,每數月輒一直縣。自念明日當赴縣,今夕即欲出東水門,夜泛小舟,及明可至。既而與親友飲於酒家,不覺大醉,誤出參佐門,投一村舍宿。向曉稍醒,東壁有燈而不甚明,仰視屋室,知非常宿處。因獨嘆曰:「吾明日須至縣,今在何處也?」久之,乃聞其内躡履聲,有婦人隔壁問曰:「客將何之?」因起辭謝曰:「欲之高郵,醉中誤至於是。」婦曰:「此非高郵道也。將使人奉送至城東,無憂也。」乃有一村豎至,隨之而行。每歷艱險,豎輒以手捧其足而過。既曙,至城東嘗所宿店,告辭而去。解其襦以贈之,豎不受。固與之,乃持去。既而入店易衣,乃見其襦故在腰下。即復詣宿處尋之,但古塚耳,並無人家。【出《稽神録》】

鄭守澄

廣陵裨將鄭守澄,新買一小婢。旬日,有夜扣門者,曰:「君家買婢,其名籍在此。不可留也。」開門視之,無所見。方怪之。數日,廣陵大疫,此婢亦病,遂卒。既而守澄亦病卒,而吊客數人轉相染着,皆卒。甲寅歲春也。【出《稽神録》】

劉隲

洪州高安劉隲,少遇亂,有姊曰糞掃,爲軍將孫金所擄。有妹曰烏頭,生十七年而卒。卒後三歲,孫金常州團練副使,糞掃從其女君會宴於大將陳氏,乃見烏頭在焉。問其所從來,云:「頃爲人所擄,至岳州,與翁媼爲女,嫁得北來軍士任某所將卒也,從至此爾。」因通信至其家。時爲縣手力。後數年,因事至都,遂往毘陵省之。晚止逆旅。翌日,先謁孫金,即詣營中。先遣小僕覘之,方見灑掃庭内,曰:「我兄弟將至矣。」僕良久扣門,問爲誰,曰:「高安家使來。」乃曰:「非兄名,多髯者乎?昨晚當至,何爲遲也?」即自出營門迎之。容貌如故,相見悲泣,了無少異。頃之,孫金遣其諸甥持酒食至之居,讌叙良久。烏頭曰:「今日乃得二兄來,證我爲人。向者恆爲諸甥輩呼我爲鬼也。」亦言其舉止輕捷,女工敏速,恆夜作至旦,若有人爲同作者。飲食必待冷而後食。因密問:「汝昔已死,那得至是?」對曰:「兄無爲如此問我,將不得相見矣。」乃不敢言。久之,卒,再適軍士羅氏,隸江州陳承昭高安制置使,召問其事。令發墓視之。墓在米嶺,無人省視數十年矣。伐木開路而至,見墓上有穴,大如碗,其深不測。衆懼,不敢發,相與退坐大樹下,筆其事,以白承昭。是歲,烏頭病,往省之,乃曰:「頃爲鄕人十餘輩,持刀杖刼我,幾中我面。我大責罵,力拒之,乃退坐大樹下,作文書而去。至今舉身猶痛。」乃知恆出入墓中也,因是亦懼而之。後移隸晉王城成。【疑似爲「城戍」。】顯德五年,淮南之地,陷没,不知所在,時年六十二歲矣。【出《稽神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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