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二百十九 醫二
      1. 周廣
      2. 白岑
      3. 張萬福
      4. 王彦伯
      5. 李祐婦
      6. 元頏
      7. 梁革
      8. 梁新趙鄂
      9. 高駢
      10. 田令孜
      11. 于遘
      12. 顔燧

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十九 醫二


  • 周廣
  • 白岑
  • 張萬福
  • 王彦伯
  • 李祐婦
  • 元頏
  • 梁革
  • 梁新趙鄂
  • 高駢
  • 田令孜
  • 于遘
  • 顔燧
周廣

開元中,有名醫紀明者,人也。嘗授秘訣於隱士周廣,觀人顔色談笑,便知疾深淺,言之精詳,不待診候。上聞其名,徵至京師,令於掖庭中召有疾者,俾驗焉。有宮人每日昃則笑歌啼號,若中狂疾,而又足不能及地。視之曰:「此必因食且飽,而大促力,頃復仆於地而然也。」乃飲以雲母湯,既已,令熟寐,寐覺,乃失所苦。問之,乃言:「嘗因太華公主載誕三日,宮中大陳歌吹,某乃主謳者,懼其聲不能清,且常食蹄羹,遂飽,而當筵歌大曲。曲罷,覺胸中甚熱,戲於砌臺,乘高而下,未及其半,復有後來者所激,因仆於地,久而方蘇而病狂,因兹足不能及地也。」上大異之。

有黄門奉使自而至,拜舞於殿下,顧謂曰:「此人腹中有蛟龍,明日當産一子,則不可活也。」上驚問黄門曰:「卿有疾否?」乃曰:「臣馳馬大庾嶺,時當大熱,既困且渴,因於路傍飲野水,遂腹中堅痞如石。」即以消石、雄黄煮而飲之,立吐一物,不數寸,其大如指。細視之,鱗甲備具,投之以水,俄頃長數尺。遽以苦酒沃之,復如故形,以器覆之。明日,器中已生一龍矣。上深加禮焉,欲授以官爵,固請還中,上不違其意,遂令還鄕。水部員外劉復作傳,叙述甚詳。【出《明皇雜録》】【本條收入田廷柱點校《明皇雜録·逸文》中。】

白岑

白岑曾遇異人,傳發背方,其驗十全。賣弄以求利。後爲淮南小將,節度使高適脅取之其方,然不甚効。九江,爲虎所食,驛吏於囊中乃得真本。太原王昇之寫以傳布。【出《國史補》】

張萬福

柳芳爲郞中,子,疾重。時名醫張萬福初除泗州,與故舊,賀之,具言子病,惟恃故人一顧也。詰旦候遽引視。遥見頂曰:「有此頂骨,何憂也?」因診脈五六息,復曰:「不錯,壽且踰八十。」乃留數十字,謂曰:「不服此亦得。」後爲庶子,年至九十。【出《酉陽雜俎》】

王彦伯

人道士王彦伯,天性善醫,尤別脈,斷人生死壽夭,百不差一。裴胄尚書有子,忽暴中病,衆醫拱手。或説彦伯,遽迎使視之。候脈良久,曰:「都無疾。」乃煮散數味,入口而愈。問其狀,彦伯曰:「中無鰓鯉魚毒也。」其子實因鱠得病。初不信,乃鱠鯉魚無鰓者,令左右食之,其疾悉同,始大驚異焉。【出《酉陽雜俎》】

彦伯自言:「醫道將行。」列三四竈,煮藥於庭。老幼塞門而請,彦伯指曰:「熱者飲此,寒者飲此,風者飲此,氣者飲此。」各負錢帛來酬,無不効者。【出《國史補》】

李祐婦

李祐淮西將,元和十三年,送款歸國。裴度吴元濟,入其城,官軍有剥婦人衣至裸體者。有新婦姜氏,懷孕五月矣,爲亂卒所刼,以刀劃其腹,姜氏氣絶踣地。歸見之,腹開尺餘,因脱衣襦裹之。一夕復蘇,傅以神藥而平。滿十月,産一子。朝廷以歸國功,授一子官。子曰行修,年三十餘,爲南海節度。罷歸,卒於道。【出《獨異志》】

元頏

時京城有醫人,忘其姓名。元頏中表間,有一婦人從夫南中,曾誤食一蟲,常疑之,由是成疾,頻療不損,請看之。醫者知其所患,乃請主人姨奶中謹密者一人,預戒之曰:「今以藥吐瀉,但以盤盂盛之。當吐之時,但言有一小蝦蟇走去,然切不得令病者知是誑紿也。」其奶僕遵之,此疾遂除。又有一少年,眼中常見一小鏡子。俾醫工趙卿診之,與少年期,來晨以魚鱠奉候。少年及期赴之,延於内,且令從容,候客退後,方接。俄而設臺子,止施一甌芥醋,更無他味,亦未出。迨禺中久候不至,少年飢甚,且聞醋香,不免輕啜之,逡巡又啜之,覺胸中豁然,眼花不見,因竭甌啜之。趙卿知之,方出,少年以啜醋慚謝,曰:「郞君先因喫鱠太多,醬醋不快。【「醬」《北夢瑣言》作「非醬」。】又有魚鱗在胸中,所以眼花。適來所備醬醋,只欲郞君因飢以啜之,果愈此疾。烹鮮之會,乃權詐也,請退謀朝餐。」他妙多斯類也。【出《北夢瑣言》】

梁革

金吾騎曹梁革,得之術。大和初,爲宛陵巡官。按察使于敖,有青衣曰蓮子,念之甚厚。一旦以笑語獲罪,斥出貨焉,市吏定直曰七百緡。從事御史崔某者,聞而召焉,請評其脈。診其臂,曰:「二十春無疾之人也。」喜留之,送其直於以常深念也,一怒而逐之,售於不識者,斯已矣。聞寵之,不悦,形於顔色,然已去之,難復召矣,常貯於懷。

未一年,蓮子暴死。方有外郵之事,迴及城門,逢柩車,人有執紼者。問其所葬,曰:「蓮子也。」呼載歸,而奔告曰:「蓮子非死,蓋尸蹶耳。向者入郭,遇其柩,載歸而往請蘇之。」之初言,悲蓮子之遽夭,勃然曰:「匹夫也!妄惑諸侯,遂齒簪裾之列。汝謂『二十春無疾』者,一年而死。今既葬矣,召其柩而歸,脱不能生,何以相見?」曰:「此固非死,蓋尸蹶耳。苟不能生之,是術不神於天下,何如就死以謝過言?」乃令破棺出之。遂刺其心及臍下各數處,鑿去一齒,納藥一刀圭於口中。衣以單衣,臥空牀上,以練素縛其手足,命置微火於牀下,曰:「候此火衰,蓮子必生矣。」且戒其徒:「煮葱粥伺焉。其氣通若狂者,慎勿令起,逡巡自免。定而困,困即解其縛,以葱粥灌之,遂活矣。正狂令起,非吾之所知也。」言竟,復入府,謂曰:「蓮子即生矣。」大釋其怒,留坐廳事。俄而蓮子起坐言笑,界吏報飛牘於:「蓮子復生,乃何術也?」乃與偕歸。入門,則蓮子來迎矣,大奇之。且夫蓮子也,非其素意,因勸以與亦惡其無齒,又重,遂與得之,以神藥傅齒,未踰月而齒生如故。大和壬子歲,調金吾騎曹,與蓮子偕在輦下。

其年秋,高損之以其元舅爲天官郎,日與相聞,故熟其事而言之。【出《續玄怪録》】【原作「續異録」。現據沈本改。】

梁新趙鄂

崔鉉渚宮,有富商船居,中夜暴亡。待曉,氣猶未絶。鄰房有武陵醫工梁新聞之,乃與診視,曰:「此乃食毒也。三兩日得非外食耶?」僕夫曰:「主翁少出舫,亦不食於他人。」梁新曰:「尋常嗜食何物?」僕夫曰:「好食竹鷄,每年不下數百隻。近買竹鷄,併將充饌。」梁新曰:「竹鷄喫半夏,必是半夏毒也。」命擣薑捩汁,折齒而灌,由是而蘇。聞而異之,召至,安慰稱獎,資以僕馬錢帛入京,致書於朝士,聲名大振,仕至尚藥奉御。有一朝士詣之,曰:「何不早見示?風疾已深矣。請速歸,處置家事,委順而已。」朝士聞而惶遽告退,策馬而歸。時有鄜州馬醫趙鄂者,新到京都,於通衢自榜姓名,云精攻醫術。此朝士下馬告之,趙鄂亦言疾危,與梁生之説同。謂曰:「只有一法,請官人惟啖消棃,不限多少,咀齕不及,捩汁而飲,或希萬一。」此朝士又策馬而歸,以書筒質消棃,馬上旋齕。行到家旬日,唯喫消棃,頓覺爽朗,其恙不作。却訪趙生感謝,又訪梁奉御,且言得趙生所教。梁公驚異,且曰:「大國必有一人相繼者。」遂召趙生,資以僕馬錢帛,廣爲延譽,官至太僕卿。【出《北夢瑣言》】

又省郞張廷之有疾,詣趙鄂,纔診脈,説其疾宜服生薑酒一盞,地黄酒一杯。仍謁梁新,所説並同,皆言過此即卒。自飲此酒後,所疾尋平。他日爲時相堅留一杯,飲之不及,其夕乃卒。時論爲之「二妙」。【出《聞奇録》】

高駢

州郡,火令最嚴,犯者無赦。蓋多竹屋,或不慎之,動則千百間立成煨燼。高駢維揚之歲,有術士之家延火,燒數千戶。主者録之,即付於法。臨刃,謂監刑者曰:「某之愆尤,一死何以塞責?然某有薄技,可以傳授一人,俾其救濟後人,死無所恨矣。」時延待方術之士,恆如飢渴。監刑者即緩之,馳白於召入,親問之。曰:「某無他術,唯善醫大風。」曰:「何以覈之?」對曰:「但於福田院選一最劇者,可以試之。」遂如言。乃置患者於密室中,飲以乳香酒數升,則懵然無知。以利刀開其腦縫,挑出蟲可盈掏,長僅二寸。然以膏藥封其瘡,別與藥服之,而更節其飲食動息之候。旬餘,瘡盡愈。纔一月,眉鬚已生,肌肉光淨,如不患者。禮術士爲上客。【出《玉堂閒話》】

田令孜

長安完盛日,有一家於西市賣飲子,用尋常之藥,不過數味,亦不閑方脈,無問是何疾苦,百文售一服。千種之疾,入口而愈。常於寬宅中,置大鍋鑊,日夜剉斫煎煮,給之不暇。人無遠近,皆來取之。門市駢羅,喧闐京國,至有齎金守門,五七日間,未獲給付者,獲利甚極。

田令孜有疾,海内醫工召遍,至於國師待詔,了無其徵。忽有親知白曰:「西市飲子,何妨試之?」令孜曰:「可。」遂遣僕人,馳乘往取之。僕人得藥,鞭馬而迴。將及近坊,馬蹶而覆之,僕既懼其嚴難,又不敢復去,遂詣一染坊,丐得池脚一鉼子,以紿其主。既服之,其病立愈。亦只知病愈,不知藥之所來,遂償藥家甚厚。飲子之家,聲價轉高,此蓋福醫也。

近年,都有張福醫者亦然,積貨甚廣,以此有名,爲蕃王挈歸塞外矣。【出《玉堂閒話》】

于遘

近朝中書舍人于遘,嘗中蠱毒,醫治無門。遂長告假,欲遠適尋醫。一日,策杖坐于中門之外。忽有釘鉸匠見之,問曰:「何苦而羸苶如是?」即爲陳之。匠曰:「某亦曾中此,遇良工,爲某鈐出一蛇而愈。某亦傳得其術。」欣然,且祈之。彼曰:「此細事耳,來早請勿食,某當至矣。」翊日果至。請於舍簷下,向明張口,執鈐俟之。及欲夾之,差跌而失,則又約以來日。經宿復至。定意伺之,一夾而中。其蛇已及二寸許,赤色,麤如釵股矣,遽命火焚之。遂愈,復累除官,至紫微而卒。其匠亦不受贈遺,但云:「某有誓救人。」唯引數觴而別出。【出《玉堂閒話》】

顔燧

京城及諸州郡闤闠中,有醫人能出蠱毒者,目前之驗甚多。人皆惑之,以爲一時幻術,膏肓之患,即不可去。郞中顔燧者,家有一女使抱此疾,常覺心肝有物唼食,痛苦不可忍。累年後瘦瘁,皮骨相連,脛如枯木。偶聞有善醫者,於市中聚衆甚多,看療此病。試召之。醫生見曰:「此是蛇蠱也,立可出之。」於是先令熾炭一二十斤,然後以藥餌之。良久,醫工秉小鈐子於傍。于時覺咽喉間有物動者,死而復蘇。少頃,令開口,鈐出一蛇子,長五七寸,急投於熾炭中燔之。燔蛇屈曲,移時而成燼,其臭氣徹於近鄰。自是疾平,永無齧心之苦耳。則知活變起、肉徐甲之骨,信不虚矣。【出《玉堂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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