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一百二十一 報應二十
      1. 杜通達
      2. 邢文宗
      3. 長孫無忌
      4. 婁師德
      5. 王瑱
      6. 江融
      7. 李昭德
      8. 弓嗣業
      9. 周興
      10. 魚思咺
      11. 索元禮
      12. 張楚金
      13. 崔日知
      14. 蘇頲
      15. 李之
      16. 唐王皇后
      17. 楊慎矜
      18. 師夜光
      19. 崔尉子

太平廣記


卷第一百二十一 報應二十


  • 杜通達
  • 邢文宗
  • 長孫無忌
  • 婁師德
  • 王瑱
  • 江融
  • 李昭德
  • 弓嗣業
  • 周興
  • 魚思咺
  • 索元禮
  • 張楚金
  • 崔日知
  • 蘇頲
  • 李之
  • 唐王皇后
  • 楊慎矜
  • 師夜光
  • 崔尉子
杜通達

齊州高苑杜通達貞觀年中,縣承命令送一僧向北。【「承」《冥報拾遺》、《法苑珠林校注》卷七十作「丞」。】通達見僧經箱,謂意其中是絲絹。乃與妻共計,擊僧殺之。僧未死,聞誦呪三兩句,【「聞」《冥報拾遺》作「間」,屬上句。】遂有一蠅飛入其鼻,久悶不出。通達眼鼻遽喎,眉鬢即落。迷惑失道,精神沮喪。未幾之間,便遇惡疾,不經一年而死。臨終之際,蠅遂飛出,還入妻鼻。其妻得病,歲餘復卒。【出《法苑珠林》】【《法苑珠林》卷七十引《冥報拾遺》。】

邢文宗

河間邢文宗家接,禀性麤險。貞觀年中,忽遇惡風疾,旬日之間,眉鬢落盡。於後就寺歸懺,自云:近者向幽州,路逢一客,將絹十餘疋。迥澤無人,因即刼殺。此人云:「將向房州,欲買經紙。」終不得免。少間,屬一老僧,復欲南去。遇文宗,懼事發覺,揮刀擬僧。僧叩頭曰:「乞存性命,誓愿終身不言。」文宗殺之,棄之草間。經二十餘日,行還,過僧死處。時當暑月,疑皆爛壞。試往視之,儼若生日。文宗因下馬,以策築僧之口。口出一蠅,飛鳴清徹,直入文宗鼻,久悶不出。因得大病,歲餘而死。【出《冥報拾遺》】

長孫無忌

趙公長孫無忌奏別敕長流,以爲永例。後趙公犯事,敕長流嶺南,至死不復迴。此亦爲法之弊。【出《朝野僉載》】

婁師德

婁師德以殿中充河源軍使。永和中,破吐蕃白羊澗,八戰七捷,優制褒美,授左驍衞郎將。高宗手詔曰:「卿有文武才幹,故授卿武職,勿辭也。」累遷納言。臨終數日,寢興不安,無故驚曰:「撫我背者誰?」侍者曰:「無所見。」乃獨言,似有所爭者,曰:「我當壽八十,今追我何也?」復自言,爲官誤殺二人,減十年。詞氣若有屈伏,俄而氣絶。以婁公之明恕,尚不免濫,爲政得不慎之歟!【「政」《大唐新語》作「政者」】【出《大唐新語》】

王瑱

冀州刺史王瑱性酷烈,時有敕使至州,與使語,武彊縣藺獎曰:「日過,移就陰處。」怒,令典獄撲之,項骨折而死。至明日,獄典當州門限垂脚坐,門扇無故自發,打雙脚脛俱折。病,見來,起,自以酒食求之,不許。惡之,迴面向梁,在屋梁。旬日而死。【出《朝野僉載》】

江融

左史江融,耿介正直。揚州徐敬業反,被羅織,酷吏周興等枉奏殺之,斬於東都都亭驛前。將被誅,請奏事引見,曰:「囚何得奏事?」怒叱之曰:「吾無罪枉戮,死不捨汝!」遂斬之,尸乃激揚而起,蹭蹬十餘步,行刑者踏倒,還起坐;如此者三,乃絶。雖斷其頭,似怒不息。無何周興死。【出《朝野僉載》】

李昭德

鳳閣侍郞李昭德威權在己,宣出一敕云:「自今已後,公坐徒,私坐流,經恩百日不首,依法科罪。」昭德先受孫萬榮賄財,奏與三品。後萬榮營州反,貨求事敗,頻經恩赦,以百日不首,准贓斷絞。【出《朝野僉載》】

弓嗣業

洛州司馬弓嗣業洛陽張嗣明造大枷,長六尺、濶四尺、厚五寸倚前,人莫之犯。後嗣明嗣業資遣逆賊徐真北投突厥,事敗,等自著此枷,百姓快之也。【出《朝野僉載》】

周興

秋官侍郎周興來俊臣對推事。俊臣別奉進止鞫不之知也。及同食,謂曰:「囚多不肯承,若爲作法?」曰:「甚易也,取大甕,以炭四面炙之,令囚人處之其中,何事不吐?」即索大甕,以火圍之,起謂曰:「有内狀勘老兄,請兄入此甕。」惶恐叩頭,咸即欵伏。斷死,放流嶺南。所破人家流者甚多,爲讎家所殺。傳曰:「多行無禮必自及。」信哉!【出《朝野僉載》】

魚思咺

魚思咺有沈思,極巧。上欲造匭,召工匠,無人作得者。應制爲之,甚合規矩,遂用之。無何,有人投匭言,云徐敬業揚州反,敬業作刀輪以衝陣,殺傷官軍甚衆。推問具承,誅之。爲法自斃,乃至於此。【出《朝野僉載》】

索元禮

索元禮爲鐵籠頭以訊囚。後坐贓賄,不承,使人曰:「取公鐵籠頭。」即承伏。【出《朝野僉載》】

張楚金

張楚金爲秋官侍郎,奏反逆人特敕免死,家口即絞斬及配没入官爲奴婢等,並入律。後楚金被羅織反,特敕免死,男子十五以上斬,妻子配没。識者曰:爲法自斃,所謂交報也。【出《朝野僉載》】

崔日知

京兆崔日知處分長安萬年及諸縣左降流移人,不許暫停,有違晷刻,所由決杖。無何,日知歙縣丞,被縣家催,求與妻子別不得。【出《朝野僉載》】

蘇頲

尚書蘇頲,少時有人相之,云:「當至尚書,位終二品。」後至尚書三品,病亟,呼巫覡視之。巫云:「公命盡,不可復起。」因復諭以相者之言,巫云:「公初實然,由作府時殺二人,今此二人地下訴公,所司減二年壽,以此不至二品。」夙蒞桂州,有二吏訴縣令,爲令殺吏。乃嗟嘆久之而死。【出《廣異記》】

李之

王悦唐昌令,殺録事李之而不辜。既死,長子作靈語曰:「王悦不道,枉殺予,予必報。」其聲甚厲。經數日,晝坐廳事,忽拳毆其腰。聞者殷然,驚顧無人。既暮,擊處微腫焉,且痛。其日,李之男又言曰:「吾已擊王悦,正中要害處,即當殺之。」疾甚,則至蜀郡謁醫,不愈。未死之前日,李之命其家造數人饌,仍言曰:「吾與客三人至蜀郡,録王悦,食畢當行。」明日而死。腫潰處,正當右腎,即李之所擊也。【出《紀聞》】

唐王皇后

惠妃武氏有專房之寵,將謀奪嫡,王皇后性妬,稍不能平。玄宗乃廢后爲庶人,膚受日聞,及太子之廢也,【「及太子之廢也」《大唐新語》作「次及太子太子之將廢也」。】玄宗訪於張九齡,對曰:「太子,天下本也,動之則搖人心。自居東宮,未聞大惡。臣聞父子之道,天性也。子有過,父恕而掩之,無宜廢絶。且其惡狀未著,恐外人窺之,傷陛下慈父之道。」玄宗不悦,隱忍久之。李林甫等秉政,陰中計於武妃,將立其子以自固。武妃亦結之。乃先黜九齡而廢太子,太子同生鄂王瑶光王琚同日併命,海内痛之,號爲「三庶」。太子既寃,武氏及左右屢見爲祟,宮中終夜相恐,或聞鬼聲叫笑。召覡巫視之,皆曰:「三庶爲厲。」先是收鄂王光王,行刑者射而瘞之,乃命改葬,祝而酹之。武妃死,其厲乃息。玄宗乃立肅宗爲太子,林甫之計不行,惕然懼矣。三庶人以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二日死,【「二日」《大唐新語》作「三日」。】武妃至十二月而薨,識者知有神道焉。【出《大唐新語》】

楊慎矜

監察御史王掄,爲朔方節度判官。乘驛,在途暴卒,而顔色不變,猶有暖氣,懼不敢殯。凡十五日復生,云至冥司,與冥吏語,冥吏悦之,立於房内。吏出,試開其案牘,乃楊慎矜於帝所訟李林甫王鉷也,已斷王鉷族滅矣。於是不敢開,置於舊處而謁王。王庭前東西廊下皆垂簾,坐簾下。慎矜兄弟入,見王稱寃。王曰:「已族王鉷,即當到矣。」須臾,鎖至,兼其子弟數人,皆械擊面縛,七竅流血,王令送訊所。於是與慎矜同出,乃引【《紀聞輯校》卷四據《勸善書》卷一於「掄」前補「稽考掄所作業未當死即放還」十二字。】既蘇,月餘有邢縡之事,王鉷死之。【出《紀聞》】

師夜光

師夜光者,薊門人。少聰敏好學,雅尚浮屠氏,遂爲僧,居于本郡,僅十年,盡通内典之奥。又有沙門惠達者,家甚富,有金錢巨萬,貪夜光之學,因與爲友。是時玄宗皇帝好神仙釋氏,窮索名僧方士,而夜光迫於貧,不得西去,心常怏怏。惠達知之,因以錢七十萬資其行,且謂夜光曰:「師之學藝材用,愚竊以爲無出於右者。聖上拔天下英俊,吾子必將首出群輩,沐浴恩渥,自此託跡緇徒,爲明天子臣,可翹足而待也。然當是時,必有擁篲子門,幸無忘半面之舊。」夜光謝曰:「幸師厚貺我,得遂西上。儻爲君之五品,則以報師之惠矣。」

夜光長安,因賂九仙公主左右,得以上聞,帝方幸温泉,命内臣選碩學僧十輩,與方士議論,夜光在選。其演暢玄奥,發揮疑義,群僧無敢比者。上奇其辯,詔令冠帶,賜銀印朱綬,拜四門博士,日侍左右,賜甲第洎金錢繒綵以千數,時號幸臣。惠達遂自薊門長安訪之。夜光惠達至,以爲收債於己,甚不懌。惠達悟其旨,因告去。

既以北歸月餘,夜光慮其再來,即密書與薊門張廷珪:「近者惠達師至輦下,誣毁公繕完兵革,將爲逆謀。人亦頗有知者。以公之忠,天下莫不聞之,積毁銷金,不可不戒。」廷珪驚怒,即召惠達鞭殺之。後數日,夜光忽見惠達來庭中,罵夜光曰:「我以七十萬錢資汝西上,奈何遽相誣謗,使我寃死。何負我之深也!」言訖,遂躍而上,捽拽夜光,久之,乃亡所見。師氏家僮咸見之。其後數日,夜光卒。【出《宣室志》】

崔尉子

天寶中,有清河崔氏,家居于滎陽。母盧氏,幹於治生,家頗富。有子策名京都,受吉州大和縣尉,【太和。】其母戀故産,不之官,爲子娶太原王氏女,與財數十萬,奴婢數人赴任,乃謀賃舟而去。僕人曰:「今有吉州人姓,云空舟欲返,傭價極廉,儻與商量,亦恐穩便。」遂擇發日,王氏及婢僕,列拜堂下,泣別而登舟。不數程,晚臨野岸。舟人素窺其囊橐,伺崔尉不意,遽推落于深潭,佯爲拯溺之勢,退而言曰:「恨力救不及矣!」其家大慟,以刃示之,皆惶懼,無復喘息。是夜,抑納王氏方娠,遂以財物居於江夏。後王氏生男,舟人養爲己子,極愛焉。其母亦竊誨以文字,母亦不告其由。之親老在鄭州,訝久不得消息。積望數年,天下離亂,人多飄流,母分與子永隔矣。

爾後二十年,孫氏財,致産極厚,養子年十八九,學藝已成,遂遣入京赴舉。此子西上,途過鄭州。去州約五十里,遇夜迷路,常有一火前引,而不見人。隨火而行二十餘里,至莊門,扣開以寄宿。主人容之,舍於廳中,乃莊也。其家人竊窺,報其母曰:「門前宿客,面貌相似郎君。」家人又伺其言語行步,輒無少異,又白其母。母欲自審之,遂召入升堂,與之語話,一如其子。問乃孫氏矣。其母又垂泣,其子不知所以。母曰:「郎君遠來,明日且住一食。」此子不敢違長者之意,遂諾之。明日,母見此子告去,遂發聲慟哭,謂此子曰:「郎君勿驚。此哭者,昔年唯有一子,頃因赴官,遂絶消息,已二十年矣。今見郎君狀貌,酷似吾子,不覺悲慟耳。郎君西去,迴日必須相過,老身心孤,見郎君如己兒也。亦有奉贈,努力早迴。」

此子至春,應舉不捷,却歸至鄭州,還過母莊。母見欣然,遂留,停歇數日。臨行贈貲糧,兼與衣一副,曰:「此是吾亡子衣服,去日爲念。今既永隔,以郎君貌似吾子,便以奉贈。」號哭而別,他時過此,亦須相訪。此子却歸,亦不爲父母言之。後忽著老母所遺衣衫,下襟有火燒孔。其母驚問:「何處得此衣?」乃述本末。母因屏人,泣與子言其事:「此衣是吾與汝父所製,初熨之時,誤遺火所爇。汝父臨發之日,阿婆留此以爲念。比爲汝幼小,恐申理不了,豈期今日神理昭然!」其子聞言慟哭,詣府論寃,推問果伏,誅孫氏。而妻以不早自陳,斷合從坐,其子哀請而免。【出《原化記》】【與本書卷一百二十二注出《乾𦠆】子》之《陳義郎》,情節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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