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二百四十三 治生貪附
      1. 治生
        1. 裴明禮
        2. 何名遠
        3. 羅會
        4. 竇乂
        1. 滕蔣二王
        2. 竇知範
        3. 夏侯彪之
        4. 王志愔
        5. 段崇簡
        6. 崔玄信
        7. 嚴昇期
        8. 張昌儀
        9. 李邕
        10. 裴佶
        11. 元載
        12. 張延賞
        13. 盧昂
        14. 崔咸
        15. 崔造
        16. 江淮賈人
        17. 龍昌裔
        18. 安重霸
        19. 張虔釗

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四十三 治生貪附


治生

  • 裴明禮
  • 何名遠
  • 羅會
  • 竇乂

  • 滕蔣二王
  • 竇知範
  • 夏侯彪之
  • 王志愔
  • 段崇簡
  • 崔玄信
  • 嚴昇期
  • 張昌儀
  • 李邕
  • 裴佶
  • 元載
  • 張延賞
  • 盧昂
  • 崔咸
  • 崔造
  • 江淮賈人
  • 龍昌裔
  • 安重霸
  • 張虔釗
治生
裴明禮

裴明禮河東人。善於理生,收人間所棄物,積而鬻之,以此家産巨萬。又於金光門外,市不毛地。多瓦礫,非善價者。乃於地際竪標,懸以筐,中者輒酬以錢,十百僅一二中。未洽浹,地中瓦礫盡矣。乃舍諸牧羊者,糞既積,預聚雜果核,具犁牛以耕之。歲餘滋茂,連車而鬻,所收復致巨萬。乃繕甲第,周院置蜂房,以營蜜。廣栽蜀葵雜花果,蜂採花逸而蜜豐矣。營生之妙,觸類多奇,不可勝數。貞觀中,自古臺主簿拜殿中侍御史,【「古」《御史臺記輯注》作「右」,是。按光宅元年改御史臺爲左、右肅政臺,此處言「貞觀中」,誤。】轉兵、吏員外,中書舍人,累遷太常卿。【出《御史臺記》】

何名遠

定州何名遠大富,主官中三驛。每於驛邊起店停商,專以襲胡爲業,資財巨萬,家有綾機五百張。年老,或不從戎,即家貧破。及如故,即復盛。【出《朝野僉載》】

羅會

長安富民羅會以剔糞自業,里中謂之「鷄肆」,言若歸之積糞而有所得也。世副其業,家財巨萬。嘗有士人陸景陽【「陽」《朝野僉載》作「暘」,下同。】邀過,所止館舍甚麗,内人梳洗,【「内人」《朝野僉載》作「入内」。】衫衣極鮮。屏風、氈褥、烹宰,無所不有。景陽問曰:「主人即如此快活,何爲不罷惡事?」曰:「吾中間停廢一二年,奴婢死亡,牛馬散失。復業已來,家途稍遂。非情愿也,分合如此。」【出《朝野僉載》】

竇乂

扶風寶乂,年十三,諸姑累朝國戚,其伯檢校工部尚書,閑廐使宮苑使,於嘉會坊有廟院。親識張敬立安州長史,得替歸城。安州土出絲履,敬立齎十數輛散甥姪。競取之,唯獨不取。俄而所餘之一輛,又稍大,諸甥姪之剩者,再拜而受之。敬立問其故,不對。殊不知殖貨有端木之遠志。遂於市鬻之,得錢半千,密貯之。潛於鍛爐作二枝小鍤,利其刃。五月初,長安盛飛榆莢,掃聚得斛餘。遂往詣伯所,借廟院習業,伯父從之。夜則潛寄褒義寺法安上人院止,晝則往廟中,以二鍤開隙地,廣五寸,深五寸,密布四千餘條,皆長二十餘步。汲水漬之,布榆莢於其中。尋遇夏雨,盡皆滋長。比及秋,森然已及尺餘,千萬餘株矣。及明年,榆栽已長三尺餘,遂持斧伐其併者,相去各三寸,又選其條枝稠直者,悉留之。所間下者,二尺作圍束之,得百餘束。遇秋陰霖,每束鬻值十餘錢。又明年,汲水於舊榆溝中。至秋,榆已有大者如鷄卵。更選其稠直者,以斧去之,又得二百餘束,此時鬻利數倍矣。後五年,遂取大者作屋椽,僅千餘莖,鬻之,得三四萬餘錢。其端大之材,在廟院者,不啻千餘,皆堪作車乘之用。此時生涯已有百餘,自此幣帛布裘百結,日歉食而已。遂買青麻布,百錢箇疋,四尺而裁之,顧人作小袋子。又買内鄕新麻鞋數百輛,不離廟中。長安諸坊小兒及金吾家小兒等,日給餅三枚,錢十五文,付與袋子一口,至冬,拾槐子實其内,納焉。月餘,槐子已積兩車矣。

又令小兒拾破麻鞋,每三輛,以新麻鞋一輛換之。遠近知之,送破麻鞋者雲集,數日,獲千餘量。然後鬻榆材中車輪者,此時又得百餘千。雇日傭人,於宗賢西門水澗,【或作「崇賢」。】從水洗其破麻鞋,曝乾,貯廟院中,又坊門外買諸堆棄碎瓦子,令功人於流水澗洗其泥滓,車載積於廟中。然後置石嘴碓五具,剉碓三具,西市買油靛數石,雇庖人執爨,廣召日傭人,令剉其破麻鞋,粉其碎瓦,以踈布篩之,合槐子油靛,令役人日夜加功爛擣,候相乳入,悉看堪爲挺,從臼中熟出,命工人併手團握,例長三尺已下,圓徑三寸,築之得萬餘條,號爲法燭。建中初,六月,京城大雨。尺燼重桂,巷無車輪,乃取此法燭鬻之,每條百文。將燃炊爨,與薪功倍,又獲無窮之利。

先是西市秤行之南,有十餘畝坳下潛汙之地,目曰「小海池」,爲旗亭之内衆穢所聚,遂求買之,其主不測,酬錢三萬。既獲之,於其中立標懸幡子,遶池設六七鋪,制造煎餅及糰子,召小兒擲瓦礫擊其幡標,中者以煎餅糰子啗。不逾月,兩街小兒競往,計萬萬,所擲瓦已滿池矣。遂經度,造店二十間,當其要害,日收利數千,甚獲其要。店今存焉,號爲「家店」。

又嘗有胡人米亮,因飢寒,見,輒與錢帛,凡七年不之問。異日,又見,哀其飢寒,又與錢五千文。因感激而謂人曰:【「人」或作「乂」。】終有所報大郞。」方閒居,無何,且至,謂曰:「崇賢里有小宅出賣,直二百千文,大郞速買之。」西市櫃坊,鎖錢盈餘,即依直出錢市之。書契日,曰:「攻於覽玉,嘗見宅内有異石,人罕知之。是搗衣砧,真于闐玉,大郞且立致富矣。」未之信,曰:「延壽坊召玉工觀之。」玉工大驚曰:「此奇貨也。攻之當得腰帶銙二十副,每副百錢,【「百」或作「直」。】三千貫文。」遂令琢成,果得數百千價。得合子、執帶、頭尾諸色雜類,鬻之,又計獲錢數十萬貫。其宅并元契,遂與米亮,使居之以酬焉。

李晟太尉宅前有一小宅,相傳凶甚,直二百十千,買之,築園打墻,拆其瓦木,各垜一處。就耕之術,太尉宅中傍其地,有小樓常不瞰焉,【「不」或作「下」。】欲併之爲擊毬之所。他日,乃使人向欲買之。確然不納,云:「某自有所耍。」候沐浴日,遂具宅契書請見,語曰:「某本置此宅,欲與親戚居之,恐俯逼太尉甲第,貧賤之人,固難安矣。某所見此地寬閑,其中可以爲戲馬,今獻元契,伏惟俯賜照納。」大悦,私謂:「不要某微力乎?」曰:「無敢望。猶恐後有緩急,再來投告令公。」益知重。遂搬移瓦木,平治其地如砥,獻。爲戲馬,荷之所惠。乃於兩市選大商産巨萬者,得五六人,遂問之:「君豈不有子弟嬰諸道及在京職事否?【「嬰」或作「要」。】」賈客大喜,語曰:「大郞忽與某等致得子弟庇身之地,某等共率草粟之直二萬貫文。」因懷諸賈客子弟名謁,皆認爲親故,忻然覽之,各置諸道膏腴之地重職,又獲錢數萬。

崇賢里有中郞將曹遂興,堂下生一大樹,遂興每患其經年枝葉有礙庭宇,伐之又恐損堂室。因訪遂興,指其樹曰:「中郞何不去之?」遂興答曰:「誠有礙耳,因慮根深本固,恐損所居室宇。」遂請買之:「仍與中郞除之,不令有損,當令樹自失。【「失」或作「去」。】」中郞大喜。乃出錢五千文,以納中郞。與斧釿匠人議伐其樹,自梢及根,令各長二尺餘斷之,厚與其直,因選就衆材及陸博局數百,鬻於本行,【「本」或作「木」。】計利百餘倍。其精幹率是類也。

年老無子,分其見在財等與諸熟識親友。至其餘千産業,街西諸大市各千餘貫,與常住法安上人經管,不揀日時供擬,其錢亦不計利。卒時年八十餘,京城和會里有邸,弟姪宗親居焉,諸孫尚在。【出《乾𦠆子》】

滕蔣二王

滕王嬰蔣王惲皆不能廉慎,大帝賜諸王綵五百,不及二王,敕曰:「叔、兄,自解經紀,不勞賜物與之。」給麻二車,以爲錢貫。二王大慚。朝官莫不自勵,皆以取受爲贓汙,有終身爲累,莫敢犯者。【出《朝野僉載》】

竇知範

瀛州饒陽縣竇知範貪,有一里正死,集里正二百人爲里正造像,各出錢一貫。自納之,謂曰:「里正有罪過,先須急救。先造得一像,且以與之。」結錢二百千,平像五寸半。其貪皆類此。惟有一男,放鷹馬驚,桑枝打破其腦,百姓快之,皆曰:「千金之子易一兔之命。」【出《朝野僉載》】

夏侯彪之

益州新昌縣夏侯彪之初下車,問里正曰:「鷄卵一錢幾顆?」曰:「三顆。」彪之乃遣取十千錢,令買三萬顆,謂里正曰:「未即要,且寄鷄母抱之,遂成三萬頭鷄。經數月長成,令縣吏與我賣,一鷄三十錢,半年之間,成三十萬。」

又問:「竹笋一錢幾莖?」曰:「五莖。」又取十千錢付之,買得五萬莖,乃謂里正曰:「吾未須笋,【「笋」《朝野僉載》作「要笋」。】且林中養之。【「且」《朝野僉載》作「且向」。】至秋竹成,一莖十錢,積成五十萬。」其貪鄙不道,皆此類。【「此類」《朝野僉載》作「類此」。】【出《朝野僉載》】

王志愔

汴州刺史王志愔飲食精細,對賓下脱粟飯。商客有一騾,日行三百里,曾三十千不賣。市人報價云:「十四千。」曰:「四千金少,更增一千。」又令買單絲羅,匹至三千。問:「用幾兩絲?」對曰:「五兩。」令豎子取五兩絲來,每兩別與十錢手功之直。【出《朝野僉載》】

段崇簡

深州刺史段崇簡爲性貪暴,到任追里正,令括客,云不得稱無。上戶每家取兩人,下戶取一人,以刑脅之,人懼,皆妄通。通訖,云:「不用喚客來,但須見主人。」主人到,處分每客索絹一疋,約一月之内,得絹三十車。罷任,發至鹿城縣,有一車裝絹未滿載,欠六百疋,即喚里正,令滿之。里正計無所出,遂於縣令、丞、尉家,一倍舉送。至都,拜邠州刺史。【「邠」《朝野僉載》作「柳」。】【出《朝野僉載》】

崔玄信

安南都護崔玄信命女婿裴惟岳愛州刺史,貪暴,取金銀財物向萬貫。有首領取婦,即要障車綾,【「即」《朝野僉載》作「郎」。】索一千疋,得八百疋,仍不肯放。捉新婦歸,戲之,三日乃放還,首領更不復納。即領物至揚州安南及問至,擒之,物並納官,裴亦鎖項至安南,以謝百姓。及海口,會赦免。【出《朝野僉載》】

嚴昇期

洛州司倉嚴昇期攝侍御史,於江南巡察,性嗜牛肉,所至州縣,烹宰極多。事無大小,入金則弭。凡到處,金銀爲之湧貴,故江南人呼爲「金牛御史」。【出《朝野僉載》】【沈本作「御史臺記」。今本《朝野僉載》卷三有之。】

張昌儀

張昌儀洛陽令,恃易之權勢,【「恃」《朝野僉載》作「借」。】囑官無不允者。【「囑」《朝野僉載》作「屬」。】風聲鼓動,有一人姓,齎金五十兩,遮而奉之。領金,受其狀,至朝堂,付天官侍郞張錫。數日失狀,以問曰:「我亦不記得,但姓者即與。」檢案内姓者六十餘人,並令與官。其蠹政也若此。【出《朝野僉載》】

李邕

江夏李邕之爲海州也,日本國使至海州,凡五百人,載國信,有十船,珍貨數百萬。見之,舍於館,厚給所須,禁其出入。夜中,盡取所載而沉其船。既明,諷所館人白云:「昨夜海潮大至,日本國船盡漂失,不知所在。」於是以其事奏之。敕下,令造船十艘。善水者五百人,送日本使至其國。既具舟及水工,使者未發,水工辭曰:「日本路遥,海中風浪,安能却返?前路任汝便宜從事。」送人喜。行數日,知其無備,夜盡殺之,遂歸。又好客,養亡命數百人,所在攻劫,事露則殺之。後竟不得其死,且坐其酷濫也。【出《紀聞》】

裴佶

裴佶常話:少時姑夫爲朝官,有雅望。至宅,【「至宅」《唐國史補校注》作「至宅看其姑」。】會其退朝,深嘆曰:「崔照何人,【「照」《唐國史補校注》作「昭」。】衆口稱美,必行賄也。如此,安得不亂?」言未訖,門者報曰:「壽州崔使君候謁。」姑夫怒,呵門者,將鞭之。良久,束帶强見。須臾,命茶甚急,又命酒饌,又命󲐌爲飯。【「命󲐌】爲飯」《唐國史補校注》作「令秣馬飰僕」。姑曰:「前何踞而後恭?【「踞」《唐國史補校注》作「倨」。】」及入門,有德色。【「德」《唐國史補校注》作「得」。】曰:「憩學中。」未下階,出懷中一紙,乃贈官絁千匹。【「乃」《唐國史補校注》作「昭」。】【出《國史補》】

元載

元載破家,藉財物,得胡椒九百石。【出《尚書故實》】

張延賞

張延賞將判度支,知一大獄頗有寃濫,每甚扼腕。及判使,召獄吏嚴誡之,且曰:「此獄已久,旬日須了。」明旦視事,案上有一小帖子,曰:「錢三萬貫,乞不問此獄。」公大怒,更促之。明日,復見一帖子來,曰:「錢五萬貫。」公益怒,命兩日須畢。明旦,案上復見帖子,曰:「錢十萬貫。」公遂止不問。子弟承間偵之,公曰:「錢至十萬,可通神矣,無不可回之事。吾恐及禍,不得不受也。」【出《幽閒鼓吹》】

盧昂

盧昂福建鹽鐵,贓罪大發,有瑟瑟枕,大如半斗,以金牀乘之。御史中丞孟簡按鞠累月,【「鞠」《唐國史補校注》作「鞫」。】乃得以進。召市人估之,【「召」《唐國史補校注》作「德宗召」。】或云寶無價,或云美石,非真瑟瑟也。【出《國史補》】

崔咸

中書舍人崔咸嘗受太僚之知,及懸車之年,公議行止。【「議」《幽閒鼓吹》作「與議」。】時爲司封郞中,以感知之分,極言贊美。便令制表,表上,值無厚善者,一章而允請。三數月後,門館日闃寂,家人輩竊罵。後亦悔,每語子弟曰:「後有大段事,慎勿與少年郞議之。」【出《幽閒鼓吹》】

崔造

崔造將退位,親厚皆勉之。長女賢,知書,獨勸相國,遂決退。一二歲中,居閒躁悶,顧謂兒姪曰:「不得他諸道金銅茶籠子揔掩也。」遂復起。【出《幽閒鼓吹》】

江淮賈人

江淮賈人有積米以待湧貴,畫圖爲人,持米一斗,貨錢一千,以懸於市。揚州留後徐粲杖殺之。【出《國史補》】

龍昌裔

戊子歲,旱,廬陵龍昌裔有米數千斛糶。既而米價稍賤,昌裔乃爲文禱神岡廟,祈更一月不雨。祠訖,還至路,憇亭中。俄有黑雲一片自廟後出,頃之雷雨大至,昌裔震死於亭外。官司檢視之,脱巾,於髻中得一紙書,則禱廟之文也。昌裔有孫將應童子舉,鄕人以其事訴之,不獲送。【出《稽神録》】

安重霸

簡州刺史安重霸瀆貨無厭,州民有油客者,姓,能棋,其家亦贍。【「家亦」《北夢瑣言》作「力粗」。】重霸召對敵,只令立侍。每落一子,俾其退立於西北牖下,俟我算路,乃始進之。終日不下十數子而已。鄧生倦立且飢,殆不可堪。次日又召,或有諷鄧生曰:「此侯好賂,本不爲棋,何不獻賂而自求退?」鄧生然之,獻中金三錠獲免。【「三」《北夢瑣言》作「十」。】【出《北夢瑣言》】

張虔釗

張虔釗多貪,鎮滄州日,因亢旱民飢,乃發廩賑之,事上聞,甚嘉賞。他日秋成,倍斗徵斂。常言自覺言行相違,然每見財,不能自止,時人笑之。【出《北夢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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