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三百五十三 鬼三十八
      1. 皇甫枚
      2. 陳璠
      3. 豫章中官
      4. 邵元休
      5. 何四郞
      6. 青州客
      7. 周元樞
      8. 朱延壽
      9. 秦進忠
      10. 望江李令
      11. 張飛廟祝
      12. 僧彦翛
      13. 建康樂人
      14. 黄廷讓
      15. 張瑗
      16. 婺源軍人妻
      17. 陳德遇
      18. 廣陵吏人

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五十三 鬼三十八


  • 皇甫枚
  • 陳璠
  • 豫章中官
  • 邵元休
  • 何四郞
  • 青州客
  • 周元樞
  • 朱延壽
  • 秦進忠
  • 望江李令
  • 張飛廟祝
  • 僧彦翛
  • 建康樂人
  • 黄廷讓
  • 張瑗
  • 婺源軍人妻
  • 陳德遇
  • 廣陵吏人
皇甫枚

光啓中,僖宗梁州。秋九月,皇甫枚將赴調行在,與所親裴宜成者偕行。十月,自相州西抵高平縣。縣西南四十里,登山越玉溪。其日行旅稍稀,烟雲晝晦,日昃風勁。惑於多歧,上一長坂,下視有茅屋數間,槿籬踈散,其中有喧語聲,乃延望之。少頃,有村婦出自西廂之北,著黄故衣,蓬頭敗屨。連呼之不顧,但俛首而復入。乃循坂東南下,得及其居,至則荆扉横葛縈帶其上,茨棘羅生於其庭,略無人蹤,如涉一二年者矣。裴生愕立久之。復登坂長望,見官道有人行,乃策蹇驢赴之。至則郵吏將往端氏縣者也,乃與俱焉。是夜宿端氏【出《三水小牘》】

陳璠

陳璠者,中之走卒也,與故時浦少結軍中兄弟之好。【《唐書》作「時溥」。】支詳所任,亦累遷右職。黄巢之亂,支詳簡勁卒五千人,命總之而西,爲次將。許昌洛下以千人及平陰乃矯稱命追兵迴。於是引師與合,屠平陰,掠圃田而下。及慮其變,郊勞,及解甲,盛設厚賂之。乃令所親諷曰:「軍前不安,民望見追,且請公解印以厭衆心。」力不能制,乃率其孥出居大彭館自稱留後,曰:「支尚書惠及人,若不殺之,將貽後悔。」不可。固請,與往復十餘次,怒曰:「自爲自爲。」乃詐爲命,謂之曰:「請事行李歸闕下。」以爲誠也,翌日遂發。伏甲於七里亭,至則無少長皆殺之,人莫不流涕。

其後受朝命,乃表宿州太守。性慘酷喜殺,復厚斂淫刑,百姓嗟怨。五年中,貲賄山積。惡之,乃命都將張友怒,不受命。至,處別第,以俟出。夜率麾下五百人圍,遲明,自領驍果百餘人突之。潰,與十餘騎走出數十里,從騎皆亡。棄馬而微服乞食於野人,野人有識之者,執以送郡。縶之,馳白于命斬之於郡。本麤悍木朴,不知書,臨刑,忽索筆賦詩曰:「積玉堆金官又崇,禍來倐忽變成空。五年榮貴今何在?不異南柯一夢中。」時以爲鬼代作也。【出《三水小牘》】

豫章中官

天復甲子歲,豫章居人近市者,夜恆聞街中若數十人語聲,向市而去,就視則無人。如是累夜,人家惴恐,夜不能寐。頃之,詔盡誅閹官。豫章所殺凡五十餘,驅之向市,聚語喧噪,如先所聞。【出《稽神録》】

邵元休

左司員外郞邵元休,當天復年中,尚未冠,居兗州廨宅。宅内惟乳母婢僕。堂之西序,最南是書齋。

時夜向分,舉家滅燭熟寐,書齋内燈亦滅。枕書假寐,聞堂之西,窸窣若婦人履屐聲,經于堂階。先至東序,皆女僕之寢室也。每至一房門,即住少時。遂聞至南廊,有閤子門,不扃鍵,乃推門而入,即聞轟然,若撲破磁器聲。遂西入書齋,窗外微月,見一物,形狀極偉,不辨其面目,長六七尺,如以青黑帛幪首而入,立于門扉之下。不懼,厲聲叱之,仍問數聲,都不酧答,遂却出,其勢如風。欲捫枕擊之,則已去矣。又聞行往堂西,其聲遂絶。

遲明,驗其南房内,則茶牀之上,一白磁器,已墜地破矣。

後問人,云:「嘗有兵馬留後居是宅,女卒,權於堂西作殯宮。」仍訪左右,有近鄰識其女者,云:「體貌頗長」。蓋其魄也。【出《玉堂閒話》】

何四郞

時,西京中州市有何四郞者,以鬻粧粉自業。嘗於一日五更初,街鼓未鳴時,聞百步之外,有人極叫何四郎者,凡數聲而罷。自是率以爲常。

約半月後,忽晨興開肆畢,有一人若官僚之僕者,直前揖之云:「官令召汝。」意府尹之宅有取,未就路,僕又促之。方束帶,僕又不容。俄以衣牽之北行,達於東西之衢。乃欲迴歸,僕執之尤急。乃愈疑,「其非人耶?」嘗聞所著鞋履,以之規地自圍,亦可禦其邪魅。某雖亟爲之,即被擲之于屋,知其無能爲也。且訝且行,情甚恍惚。遂正北抵徽安門,又西北約五七里,則昏冥矣。忽有朱門峻宇,若王者之府署。至更深,延入。列炬熒煌,供帳華麗。唯婦人輩欵接殷勤,云:「是故將相之第,幼女方擇良匹。實慕英賢,可就吉席。」既覩妖冶,情亦惑之,婉淑之姿,亦絶代矣。

比曉,則臥于丘塚之間,寂無人跡,遂望徽安門而返。草莽翳密,墮於荒井之中。又經一夕,飢渴難狀,以衣襟承露而飲之。有樵者見而問之,遂報其家,縋而出之,數日方愈。【出《玉堂閒話》】

青州客

朱梁時,青州有賈客,泛海遇風,飄至一處,遠望有山川城郭。海師曰:「自頃遭風者,未嘗至此。吾聞鬼國在是,得非此邪!」頃之,舟至岸,因登岸,向城而去。其廬舍田畝不殊中國。見人皆揖之,而人皆不見。己至城,有守門者,揖之亦不應。入城,屋室人物甚殷,遂至其王宮。正值大宴群臣,侍宴者數十,其衣冠器用、絲竹陳設之類,多類中國。客因升殿,俯逼王坐以窺之。俄而王有疾,左右扶還,亟召巫者視之。巫云:「有陽地人至此,陽氣逼人,故王病。其人偶來爾,無心爲祟,以飲食車馬謝遣之可矣。」即具酒食,設座於別室,巫及其群臣皆來祀祝。客據案而食。俄有僕夫馭馬而至,客亦乘馬而歸。至岸登舟,國人竟不見。已復遇便風,得歸。時賀德儉青州節度,與魏博節度楊師厚有親,因遣此客使,具爲師厚言之。范宣古親聞其事,爲余言。【出《稽神録》】

周元樞

周元樞者,睢陽人,爲平盧掌書記,寄居臨淄官舍。一夕將寢,忽有車馬輜重甚衆,扣門。使報曰:「李司空候謁。」元樞念親知輩皆無此人,因自思:「必鄕曲之舊,吾不及知矣。」即出見之。延坐,請問其所從來。曰:「吾移新家至此,未有所止,求居此宅矣。」元樞驚曰:「何至是?」對曰:「此吾之舊宅也。」元樞曰:「吾從官至此,相傳云書記之公署也,君何時居此?」曰:「開皇中嘗居之。」元樞曰:「若爾,君定是鬼耶?」曰:「然。地府許我立廟於此,故請君移去爾。」元樞不可,曰:「人不當與鬼相接,豈吾將死,故君得凌我耶?雖然,理不當以此宅授君。吾雖死,必與君訟。」因召妻子曰:「我死,必多置紙筆於棺中,將與李君對訟。」即具酒與之飲,相酧數百言,詞色愈厲。客將去,復留之。良久,一蒼頭來云:「夫人傳語司空,周書記本木石人也,安可與之論難,自取困哉!」客於是辭謝而去。送之出門,倐忽不見。元樞竟無恙。【出《稽神録》】

朱延壽

壽州刺史朱延壽,末年浴於室中,窺見窗外有二人,皆青面朱髮青衣,手執文書。一人曰:「我受命來取。」一人曰:「我亦受命來取。」一人又曰:「我受命在前。」延壽因呼侍者,二人即滅。侍者至,問外有何人,皆云無人。俄而被殺。【出《稽神録》】

秦進忠

天祐丙子歲,浙西軍士周交作亂,殺大將秦進忠張胤凡十餘人。進忠少時,嘗怒一小奴,以刃貫心,殺而并埋之。末年恆見此奴,捧心而立,始於百步之外,後稍稍而近。其日將出,乃在馬前,左右皆見之。入府,又遇亂兵,傷胸而卒。張胤前月餘,每聞呼其姓名者,聲甚清越,後亦稍稍而近。其日若在對面,入府皆斃矣。【出《稽神録》】【原作「稽神雜録」。現據陳本改。】

望江李令

望江李令者,罷秩居舒州。有二子,甚聰慧。嘗飲酒暮歸,去家數百步,見二子來迎,即共禽而毆之。驚怒大呼,而遠方人絶,竟無知者。且行且毆,將至家,二子皆却走而去。及入門,二子復迎于堂下。問之,皆云未嘗出門。後月餘,復飲酒於所親家,因具白其事,請留宿,不敢歸。而其子恐其父暮歸,復爲所毆,即俱往迎之。及中途,見其父,怒曰:「何故暮出?」即使從者毆擊之,困而獲免。明日歸,益駭其事。不數月,父子皆卒。郡人云:「有山鬼,善爲此厲。」蓋黎丘之徒也。【出《稽神録》】

張飛廟祝

梓州去城十餘里有張飛廟,廟中有土偶爲衛士。一夕惑廟祝之妻,經年,遂生一女。其髮如朱,眉目手足皆如土偶之狀。至於長大,人皆畏之。凡蒞職梓州者,謁廟,則呼出驗之,或遺之錢帛。至今猶存。【出《野人閒話》】

僧彦翛

草書僧文英大師彦翛,始在洛都明宗世子秦王從榮復厚遇之。後有故,南居江陵西湖曾口寺。一日,恍惚忽見秦王擁二十騎,詣寺訪彦翛彦翛因問大王何故來此,未對,【「未」《北夢瑣言》作「恰未」。】倐而不見。彦翛方訪於人,不旬日,秦王遇害。【出《北夢瑣言》】

建康樂人

建康有樂人,日晚如市,見二僕夫云:「陸判官召。」隨之而去。至一大宅,陳設甚嚴,賓客十餘人,皆善酒,惟飲酒而不設食,酒亦不及樂人。向曙而散。樂人困甚,因臥門外牀上。既寤,乃在草間,旁有大塚。問其里人,云:「相傳陸判官之塚,不知何時人也。」【出《稽神録》】

黄廷讓

建康黄廷讓,嘗飲酒於親家。迨夜而散,不甚醉,而恍然身浮,飄飄而行,不能自制。行可十數里,至一大宅,寂然無人,堂前有一小房,房中有牀。廷讓困甚,因寢牀上。及寤,乃在蔣山前草間,踰重城復塹矣。因恍惚得疾,歲餘乃愈。【出《稽神録》】

張瑗

江南内臣張瑗,日暮過建康新橋,忽見一美婦人,袒衣猖獗而走。甚訝,諦視之。婦人忽爾迴顧,化爲旋風撲馬倒傷面,月餘乃復。初,馬既起,乃提一足,跛行而歸。自是每過此橋,馬輒提一足而行,竟無他怪。【出《稽神録》】

婺源軍人妻

丁酉歲,婺源建威軍人,妻死,更娶。其後妻虐遇前妻之子過甚,夫不能制。一日,忽見亡妻自門而入,大怒後妻曰:「人誰無死,孰無母子之情,乃虐我兒女如是耶?吾已訴于地下所司,今與我假十日,使我誨汝。汝若不改,必能殺汝。」夫妻皆恐懼再拜,即爲具酒食。遍召親黨鄰里,問訊叙話如常。他人但聞其聲,唯夫妻見之。及夜,爲設榻別室,夫欲從之宿,不可。滿十日,將去,復責勵其後妻,言甚切至。舉家親族共送至墓,去墓百餘步,曰:「諸人可止矣。」復殷勤辭訣而去。將及栢林中,諸人皆見之,衣服容色如平生,及墓乃没。建威軍使汪延昌言如是。【出《稽神録》】

陳德遇

辛亥歲,江南僞右藏庫官陳居讓,字德遇,直宿庫中。其妻在家,五更初,忽夢二吏,手把文書,自門而入,問:「此陳德遇家耶?」曰:「然。」「德遇何在?」曰:「在庫中。」吏將去,妻追呼之,曰:「家夫字德遇耳。有主衣庫官陳德遇者,家近在東曲。」二吏相視而嘻曰:「幾誤矣。」遂去。邇日,德遇晨起如厠,自云有疾,還臥良久,遂卒。二人並居冶城之西。【出《稽神録》】

廣陵吏人

廣陵吏姓,當暑,獨寢一室。中夜,忽見大黄衣人自門而入,從小黄衣七人,謂己曰:「處處尋不得,乃在此耶!」叱起之,曰:「可以行矣!」一黄衣前白曰:「天年未盡,未可遽行,宜有以記之可也。」大人即探懷,出一印,印其左臂而去。及明視之,印文著肉,字若古篆。識其下,右若「仙」字,【「仙」《稽神録》卷二作「先」。】左若「記」字,其上不可識。後不知所終。【出《稽神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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