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三百二十三 鬼八
      1. 張隆
      2. 吉礐石
      3. 富陽人
      4. 給使
      5. 甄法崇
      6. 謝晦
      7. 謝靈運
      8. 梁清
      9. 徐道饒
      10. 東萊陳氏
      11. 謝道欣
      12. 沈寂之
      13. 王胡
      14. 陶繼之
      15. 朱泰
      16. 戴承伯
      17. 章授
      18. 施續門生
      19. 張道虚

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二十三 鬼八


  • 張隆
  • 吉礐石
  • 富陽人
  • 給使
  • 甄法崇
  • 謝晦
  • 謝靈運
  • 梁清
  • 徐道饒
  • 東萊陳氏
  • 謝道欣
  • 沈寂之
  • 王胡
  • 陶繼之
  • 朱泰
  • 戴承伯
  • 章授
  • 施續門生
  • 張道虚
張隆

永初三年,吴郡張隆家忽有一鬼,云:「汝與我食,當相佑助。」後爲作食,因以大刀斫其所食處,便聞數十人哭,哭亦甚悲,云:「死何由得棺?」又聞云:「主人家有破船,奴甚愛惜,當取爲棺。」見取船至,有釜鋸聲。日既暝,聞呼喚舉尸置船中。皆不見,惟聞處分。便見船漸升空入雲霄中。及滅後,復聞如有數十人大笑云:「汝那能殺我也,但向以惡我憎汝狀,故隱没汝船耳。」便回意奉事此鬼,問吉凶及將來之計。語曰:「汝可以一大甕著壁角中。我當爲覓物也。」十日一倒,有錢及金銀銅鐡魚腥之屬。【出《幽明録》】

《法苑珠林》(百卷本)卷六七所引《幽冥録》引有此條。文字可與本條相發明:

晉永初二年,吴郡張縫家忽有一鬼云:「汝分我食,當相佑助。」便與鬼食,舒席著地,以飯布席上,肉酒五肴。如是,鬼得,便不犯復暴人。後爲作食,因以刀斫其所食處,便聞數十人哭,哭亦甚悲,云:「死何由得棺材?」又聞:「主人家有梓舡,奴甚愛惜,當取以爲棺。」見擔船至,有斧鋸聲。治船既竟,聞呼喚舉屍著船中。縫眼不見,唯聞處分,不聞下釘聲。便見船漸漸升空入雲霄中。久久滅,從空中落,船破成百片。便聞如有數百人大笑云:「汝那能殺我?我當爲汝所困者耶!但知噁心我憎汝狀,故排船壞耳。」

吉礐石

吉未翰從弟名礐石【「未」《幽明録》卷四作「米」。】先作檀道濟參軍。嘗病,因見人著朱衣前來,揖云:「特來相迎。」礐石厚爲施設求免。鬼曰:「感君延接,當爲少停。」乃不復見。礐石漸差。

後丁艱,還壽陽。復見鬼曰:「迎使尋至,君便可束裝。」礐石曰:「君前已留懷,今復得見愍否?」鬼曰:「前召欲相使役,故停耳。今泰山屈君爲主簿,又使隨至,不可辭也。」便見車馬傳教,油戟羅列于前。指示家人,家人莫見也。礐石介意呼親友告別,語笑之中,便奄然而盡。【出《幽明録》】

富陽人

元嘉初,富陽人姓,于窮瀆中作蟹籪。旦往視,見一材頭,長二尺許,在籪裂開,【「在籪裂開」《法苑珠林校注》卷三十一作「在籪中而籪裂開」。】蟹出都盡。乃修治籪,出材岸上。明往看之,見材復在籪中,敗如前。又治籪,再往視,所見如初。疑此材妖異,乃取納蟹籠中,繋擔頭歸,【「擔頭」《法苑珠林校注》卷三十一作「頭擔」。】云:「至家當破燃之。」未之家三里,聞中倅倅動,轉顧,見向材頭變成一物,人面猴身,一手一足,語曰:「我性嗜蟹。此實入水破若蟹籪,相負已多,望君見恕,開籠出我。我是山神,當相佑助,使全籪大得蟹。」曰:「汝犯暴人,前後非一,罪自應死。」此物轉頓請乞放,又頻問:「君姓名爲何?」回顧不應答。去家轉近,物曰:「既不放我,又不告我姓名,當復何計,但應就死耳。」至家,熾火焚之,後寂無復異。土俗謂之山魈,云:「知人姓名,則能中傷人。所以勤問,正欲害人自免。」【出《述異記》】【本書卷三百六十注出《搜神後記》之《富陽王氏》,事同此條。】

給使

近世有人得一小給使,頻求還家,未遂。後日久,此吏在南窗下眠。此人見門中有一婦人,年五六十,肥大,行步艱難。吏眠失覆,婦人至牀邊,取被以覆之。回,復出門去。吏轉側衣落,婦人復如初。此人心怪,明問吏以何事求歸?吏云:「母病。」次問狀貌及年,皆如所見,唯云形瘦不同。又問:「母何患?」答云:「病腫。」而即與吏假,使出,便得家信,云:「母喪。」追計所見之肥,乃是其腫狀也。【出《幽明録》】

甄法崇

甄法崇永初中,爲江陵令,在任嚴明。其時,南平繆士江安令,卒于官。後一年,在廳上,忽見一人從門而入,云:「繆士謹通。」法崇知其亡,因問:「卿貌何故瘦?」答云:「我生時所行,善不補惡,今繋苦,復勤劇理墨。」又云:「卿縣民某甲,負我米千餘石,無券書,悍不還。今兒累窮弊,乞爲嚴勑。」法崇曰:「卿可作詞。」士云:「向不賫紙,且又不復書矣。」法崇令省事取筆疏其語。士口授,其言歷歷。辭成,遜謝而去。法崇以事問家,云:「有此。」登時攝問,負米者畏怖,依實輸還。【出《渚宮舊事》】

謝晦

謝晦荆州,壁角間有一赤鬼,長可三尺,來至其前,手擎銅盤,滿中是血。得乃紙盤,須臾而没。【出《異苑》】

謝靈運

謝靈運元嘉五年,忽見謝晦手提其頭來坐別牀,血流淋落,不可忍視。又所服貂裘,血淹滿篋。及爲臨川郡,飯中歘有大蟲,遂被誅。【出《異苑》】

梁清

宋文帝世,天水梁清家在京師新亭,臘旦將祀,使婢于爨室造食,忽覺空中有物,操杖打婢。婢走告遂往,見甌器自運,盛飯斟羹,羅列案上,聞哺餟之聲。曰:「何不形見?」乃見一人,著平上幘,烏皮袴褶,云:「我京兆人,亡没飄寄,聞卿好士,故來相從。」便席地共坐,設肴酒。鬼云「卿有祀事」,云云。圖某郡,先以訪鬼,鬼云:「所規必諧。某月某日除出。」果然。鬼云:「郡甚優閒,吾愿周旋。」答:「甚善。」後停舟石頭,待之五日,鬼不來。于是引路,達彭城,方見至。同在郡數年,還都,亦相隨而返。【出《述異記》】

徐道饒

徐道饒,以元嘉十年忽見一鬼,自言是其先人。于時冬日,天氣清朗,先積稻屋下,云:「汝明日可曝穀,天方大雨,未有晴時。」從其教,鬼亦助輦。後果霖雨。時有見者,形如獼猴。就道士請符,懸著窗戶。鬼便大笑:「欲以此斷我,我自能從狗竇中入。」雖則此語,而不復進。經數日,嘆云:「徐叔寶來,吾不宜見之。」后日果至,於是遂絶。【出《異苑》】

東萊陳氏

東萊有一家姓,家百餘口。朝炊,釜不沸,舉甑看之,忽有一白頭公從釜中出。便詣師,師云:「此大怪,應滅門。便歸,大作械。械成,使置門壁下,堅閉門在内。有馬騎麾蓋來叩門者,慎勿應。」乃歸,合手伐得百餘械,置門屋下。果有人至,呼不應。主帥大怒,令緣門入。從人窺門内,見大小械百餘,出門還説如此,帥大懊惋。語左右云:「教速來。不速來,遂無復一人當去,何以解罪也?從此北行,可八十里,有一百三口,取以當之。」后十日中,此家死亡都盡。此家亦姓【出《搜神記》】

謝道欣

會稽郡常有大鬼,長數丈,腰大數十圍,高冠玄服。郡將吉凶,先于雷門示憂喜之兆。謝氏一族,憂喜必告。謝弘道未遭母艱數月,鬼晨夕來臨。及後將轉吏部尚書,拊掌三節舞,自大門至中庭,尋而遷問至。謝道欣遭重艱,至離塘行墓地。往向夜,見離塘有雙炬,須臾,火忽入水中,仍舒長數十丈,色白如練。稍稍漸還赤,散成數百炬,追逐車從而行。悉見火中有鬼,甚長大,頭如五石籮,其狀如大醉者,左右小鬼共扶之。是年孫恩作亂,會稽大小莫不翼戴。時以爲之所見,亂之徵也。會諸侯會稽防風之鬼也。【出《志怪録》】

沈寂之

吴興沈寂之,以元嘉中,忽有鬼于空中語笑,或歌或哭,至夜偏盛。寂之有靈車,鬼共牽走,車爲壞。寂之有長刀,乃以置甕中。有大鏡,亦攝以納器中。【出《異苑》】

王胡

王胡者,長安人也。叔死數載。元嘉二十三年,忽形見還家,責以修謹有缺,家事不理,罰五杖。傍人及鄰里並聞其語及杖聲,又見杖瘢,【「瘢」《法苑珠林校注》卷六作「瘢迹」。】而不見其形。唯獨得親接。叔謂曰:「吾不應死。神道須吾算諸鬼録。今大從吏兵,恐驚損鄰里,故不將進耳。」亦大見衆鬼紛鬧于村外。俄而辭去曰:「吾來年七月七日當復暫還,欲將汝行,游歷幽途,使知罪福之報也。不須費設。若意不已,止可茶食耳。」至期果還,語家人云:「吾今將游觀,觀畢,當還,不足憂也。」即頓臥牀上,泯然如盡。

叔于是將遍觀群山,備觀鬼怪。末至嵩高山。諸鬼遇,並有饌設,其品味不異世中,唯姜甚脆美。懷之將還,左右人笑云:「止可此食,不得將遠也。」又見一處屋宇華曠,帳筵精美。有二少僧居焉。造之,二僧爲設雜果梹榔等。游歷久之,備見罪福苦樂之報,及辭歸,【「及」《法苑珠林校注》卷六作「乃」。】叔謂曰:「汝既已知善之可修,何宜在家!白足阿練,此人戒行精高,可師事也。」長安道人足白,故時人謂爲「白足阿練」也。甚爲虜所敬,虜王事爲師。【「王」《法苑珠林校注》卷六作「主」。】既奉此訓,於其寺中,遂見嵩山上年少僧者游學衆中。大驚,與叙乖濶。問:「何時來此?」二僧答云:「貧道本住此寺,往日不憶與君相識。」復説嵩高之遇。此僧云:「君謬耳。豈有此耶?」至明日,二僧不辭而去。乃具告諸沙門,叙説往日嵩山所見。衆咸驚怪,即追求二僧,不知所在。【《法苑珠林校注》卷六於此句後有「乃悟其神人也」六字。】元嘉末,有長安釋曇爽來游江南,具説如此也。【出《法苑珠林》】【原無出處。孫本標出「法苑珠林」。四庫本標出「異苑」。《法苑珠林》(百卷本)卷六引有此條,標出《冥報記》。其末云:「元嘉未(末)有長安僧釋曇爽來游江南,具説如此也。」孫本亦有此兩句,則非唐臨書可知。當爲《冥祥記》之誤。《古小説鈎沉》將本條收入《冥祥記》。】

陶繼之

陶繼之元嘉末爲秣陵令,嘗枉殺樂伎。夜夢伎來云:「昔枉見殺,訴天得理,今故取君。」遂跳入口,仍落腹中。須臾復出,乃相謂曰:「今直取陶秣陵,亦無所用,更議王丹陽耳。」言訖並没。未幾而卒,王丹陽果亡。【出《述異記》】【本書卷一百十九注出《還冤記》之《太樂伎》,與本條所記爲一事而詳盡。】

《御覽》所引,文字可與本條相發明:

陶繼之爲秣陵令,殺劫;其中一人是大樂伎,不爲劫,而陶逼殺之。將死曰:「我實不作劫,遂見枉殺。若有鬼,必自訴理。」少時,陶夢見此伎來云:「訴天得雪,令來相取。」遂跳入陶口中,仍落腹而倒。俄而陶遂病死。

朱泰

朱泰家在江陵元徽中病亡未殯,忽形見,還坐尸側,慰勉其母,舉家見之,指揮送終之具,務從儉約,謂母曰:「家比貧,又亡殁,永違侍養,殯殮何可廣費?」【出《述異記》】

戴承伯

戴承伯元徽中,買荆州治下枇杷寺,其額乃悞東空地爲宅。【「其額乃悞」疑作小字。】日暮,忽聞恚罵之聲,起視,有人形狀可怪。承伯問之,答曰:「我姓,本居此宅,君爲何强奪?」承伯曰:「戴瑾賣地,不應見咎。」鬼曰:「妨身向利身妨物,【「妨身向瑾」《渚宮舊事校釋》無。】何預乎?不速去,當令君知。」言訖而没。承伯性剛,不爲之動。旬日,暴疾卒。【出《渚宮舊事》】

章授

丹陽郡章授使到吴郡,經毗陵。有一人年三十餘,黄色單衣,從寄載笥。行數日,略不食,所過鄕甲,輒周旋。里中即聞有呼魄者,良久還船。疑之,同行后,發其笥,有文書數卷,皆是吴郡諸人名。又有針數百枚,去或將一管。後還,得升餘酒,數片脯,謂曰:「君知我是鬼也,附載相煩,求得少酒,相與別。所以多持針者,當病者,以針針其神焉。今所至皆此郡人,丹陽別有使往。今年多病,君勿至病者家。」從乞藥,答言:「我但能行病殺人,不主藥治病也。」【出《録異傳》】【原作「法苑珠林」。孫本于結尾無「元嘉末」以下文字(元嘉末有長安僧什曇爽來游江南具説如此也)。注出《録異傳》。現據孫本改。「元嘉末」以下文字正是本卷《王胡》一篇結末文字,誤録在此。今本《法苑珠林》無此條。《永樂大典》卷二九四八所引《大平廣記》引有此條。】

施續門生

吴興施續有門生,常秉無鬼論。忽有一單衣白袷客,與共語,遂及鬼神。移日,客辭屈,乃曰:「君辭巧,理不足。僕即是鬼,何以云無?」問鬼何以來,答曰:「受使來取君,期盡明日食時。」門生請乞酸苦,鬼問:「有人似君者否?」云:「施續帳下都督,與僕相似。」便與俱往。與都督對坐,鬼手中出一鐵鑿,可尺餘,安著都督頭,便舉椎打之。都督云:「頭覺微痛。」向來轉劇,食頃便亡。【出《搜神記》】

張道虚

吴郡張道虚張順,知名士也,居在閬門。遭母喪中,買新宅。日暮,聞人扣門云:「君是佳人,何爲危人自安也?」答云:「僕自買宅,得君棺器,爲市甓作冢相移,有何負?」鬼曰:「移身著吴將軍冢,吾是小人,日夜鬭爭,不可堪忍。不信,君可隨我視之。」於是二恍惚便至閬門外。二聽之,但聞冢中淘淘打拍。鬼便語云:「當令君知。」少時兄弟俱亡。【出《神鬼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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