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三百二十四 鬼九
      1. 秦樹
      2. 竺惠熾
      3. 郭銓
      4. 賀思令
      5. 山都
      6. 區敬之
      7. 劉雋
      8. 檀道濟
      9. 石秀之
      10. 夏侯祖觀
      11. 張承吉
      12. 梁清
      13. 崔茂伯
      14. 巢氏
      15. 胡庇之
      16. 索頤

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二十四 鬼九


  • 秦樹
  • 竺惠熾
  • 郭銓
  • 賀思令
  • 山都
  • 區敬之
  • 劉雋
  • 檀道濟
  • 石秀之
  • 夏侯祖觀
  • 張承吉
  • 梁清
  • 崔茂伯
  • 巢氏
  • 胡庇之
  • 索頤
秦樹

沛郡秦樹者,家在曲阿小辛村。嘗自京歸,未至二十里許,天暗失道,遥望火光,往投之。見一女子秉燭出,云:「女弱獨居,不得宿客。」曰:「欲進路,碍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女然之。既進坐,竟以此女獨處一室,慮其夫至,不敢安眠。女曰:「何以過嫌,保無慮,不相誤也。」爲設食,食物悉是陳久。曰:「承未出適,我亦未婚。欲結大義,能相顧否?」女笑曰:「自顧鄙薄,豈足伉儷?」遂與寢止。向晨去,乃俱起執別,女泣曰:「與君一覩,後面莫期。」以指環一雙贈之,結置衣帶,相送出門。低頭急去數十步,顧其宿處,乃是冢墓。居數日,亡其指環,結帶如故。【出《甄異録》】

竺惠熾

沙門竺惠熾,住江陵四層佛寺,以永初二年卒。葬後,弟子七日會,舉寺悉出,唯僧明道一人先患病,獨停。忽見惠熾,謂曰:「我生時受戒不能斷肉,今落餓狗地獄,令知有罪之報。」【出《異苑》】

《異苑》卷五引有此條。文字詳于本條:

沙門竺惠熾,新野人,住江陵四層佛寺,永初二年卒,弟子爲設七日會。其日將夕,燒香竟,沙門道賢因往視,熾弟子至房前,忽曖曖若人形,詳視乃惠熾也,容貌衣服,不異生時,謂賢曰:「君旦食肉美否?」曰:「美。」熾曰:「我生不能斷肉,今落餓鬼地獄。」道賢懼讋,未及得答。熾復言:「汝若不信,試看我背後。」乃回背示賢,見三黄狗形,半似驢,眼甚赤,光照戶内,狀欲齧熾而復止,賢駭怖悶絶,良久乃蘇。

郭銓

郭銓,字仲衡義熙初,以黨附桓玄被殺。及元嘉八年,忽乘輿導從,顯形謂女婿劉凝之曰:「僕將有所請,可四十僧會,得免脱也。」又女夢云:「吾獲罰不了,令汝夫作福。何以至今,設會不能見矜耶?」女問:「當何處設齋?」答曰:「可歸吾舍。」倐然復没。辦會畢,有人稱信,與凝之言:「感君厚惠,事始獲宥。」【出《冥祥記》】

《法苑珠林》所引文字,詳于本條:

宋順陽郭詮,字仲衡,晉益州刺史。亡後三十餘載,元嘉八年,忽見形詣女婿南陽劉凝之家,車衞甚盛。謂凝之曰:「僕有謫事,可見爲作四十僧會,當得免也。」言終不見。劉謂是魍魎,不以在意。後夕,詮又與女夢言:「吾有謫罰,已告汝婿,令爲設會;不能見矜耶?」女晨起,見詮從戶過,怒言:「竟不能相救,今便就罪。」女號踴留之,問:「當何處設齋?」答云:「可歸吾舍。」倏然復没。凝之即狼狽供辦,會畢,有人稱詮信,與凝之相聞,言:「感君厚惠,事始獲宥。」言已失去,於是而絶。

賀思令

會稽賀思令善彈琴,嘗夜在月中坐,臨風撫奏。忽有一人,形器甚偉,著械,有慘色,至其中庭,稱善。便與共語,自云是嵇中散。謂云:「卿下手極快,但于古法未合。」因授以《廣陵散》。因得之,於今不絶。【出《幽明録》】

山都

山都,形如崑崙人,通身生毛,見人輒閉眼,張口如笑。好居深樹中,翻石覓蟹啗之。《述異記》曰:「南康有神,名曰「山都」,形如人,長二尺餘,黑色赤目,髮黄披身。于深山樹中作窠,窠形如卵而堅,長三尺許,内甚澤,五色鮮明。二枚沓之,中央相連。土人云,上者雄舍,下者雌室。旁悉開口如規,體質虚輕,頗似木筒,中央以鳥毛爲褥。此神能變化隱形,猝覩其狀,蓋木客、山槮之類也。【「槮」乃「𬌷】」。【案《述異記》一書出在晉後,若《南康記》爲晉人所撰,則無從引及,《太平廣記》誤也,宜別出一條,末注「出《述異記》」。】

贛縣西北十五里,有古塘,名余公塘。上有大梓樹,可二十圍,老樹空中,有山都窠。元嘉元年,縣治民有道訓道靈兄弟二人,伐倒此樹,取窠還家。山都見形,罵二人曰:「我居荒野,何預汝事?山木可用,豈可勝數?樹有我窠,故伐倒之。今當焚汝宇,以報汝之無道。」至二更中,内外屋上,一時起火,合宅蕩盡矣。

木客,鄧德明《南康記》曰:木客頭面語聲,亦不全異人,但手脚爪如鈎利。高岩絶嶺,然後居之。能斫榜,索著樹上聚之。昔有人欲就其買榜,先置物樹下,隨置多少取之。若合其意,便將榜與人,不取亦不横犯也。但終不與人面對交與作市井。死皆加殯殮之。曾有人往看其葬,以酒及魚生肉遺賓,自作飲食,終不令人見其形也。葬棺法,每在高岸樹杪,或藏石窠之中。南康三營伐船兵説,往親覩葬所,舞唱之節,雖異于人,聽如風林汎響,聲類歌吹之和。義熙中,徐道覆南出,遣人伐榜,以裝舟檻,木客乃獻其榜而不得見。【出《南康記》】【原作「南廣記」。誤。《御覽》卷八八四引此條,「山都形如昆侖人」、「木客頭面語聲」二事作鄧德明《南康記》。】

區敬之

南康縣營民區敬之元嘉元年與息共乘舫,自縣泝流。深入小溪,幽荒險絶,人跡所未嘗至。夕登岸,停止舍中,敬之中惡猝死,其子燃火守尸,忽聞遠哭聲,呼阿舅。孝子驚疑,俛仰間哭者已至。如人長大,被髮至足,髮多蔽面,不見七竅。因呼孝子姓名,慰唁之。孝子恐懼,遽聚薪以燃火。此物言:「故來相慰,當何所畏?」將須燃火,此物坐亡人頭邊哭。孝子於火光中竊窺之,見此物以面掩亡人面,亡人面須臾裂剥露骨。孝子懼,欲擊之,無兵仗。須臾,其父尸見白骨連續,而皮肉都盡。竟不測此物是何鬼神。【出《述異記》】

劉雋

元嘉初,散騎常侍劉雋家在丹陽。後嘗遇驟雨,見門前有二小兒,皆可六七歲,相牽狡獪,而並不沾濡。俄見共爭一匏壺子,引彈彈之,正中壺,霍然不見。得壺,因掛閣邊。明日,有一婦人入門,執壺而泣。問之,對曰:「此是吾兒物,不知何由在此?」具語所以。婦持壺埋兒墓前。

間一日,又見向小兒持來門側,舉之,笑語曰:「阿儂已復得壺矣。」言終而隱。【出《幽明録》】

檀道濟

檀道濟清溪,第二兒夜忽見人來縛己,欲呼不得,至曉乃解,猶見繩痕在。此宅先是步闡所居,諺云:「揚州青,是鬼營。」青溪青揚是也。自皆被誅。【出《異苑》】

石秀之

丹陽石秀之元嘉中,堂上忽有一人,著平巾幘,烏布袴褶,擎一板及門,授之曰:「聞巧侔,刻杭尤妙,【「杭」即船。】太山府君故使相召。」秀之自陳:「止能造車,制杭不及高平劉儒。」忽持板而没。劉儒時爲朝請,除歷陽郡丞,數旬而殁。【出《廣古今五行記》】

《異苑》卷五所引,與本條文字頗多出入:

歷陽石秀之,倏有一人著平巾袴褶,語之云:「聞君巧侔班匠,刻几尤妙,太山府君相召。」秀之自陳云:「劉政能造。」其人乃去。數旬而劉殞,石氏猶存。劉作几有名,遂以致斃。

夏侯祖觀

元嘉中,夏侯祖觀兗州刺史,【「觀」《宋書》卷六《孝武帝紀》、卷九五《索虜傳》作「歡」。】瑕丘,卒于官,沈僧榮代之。經年,夏侯來謁僧榮,語如平生,每論幽冥事。僧榮牀上有一織成寶飾絡帶,夏侯曰:「豈能見與?必以爲施,可命焚之。」僧榮令對燒之,烟焰未滅,已見夏侯帶在腰上。

僧榮明年在鎮,夜設女樂,忽有一女人在戶外,問之,答:「本是杜青州彈箏妓採芝以致夏侯兗州爲寵妾,唯愿座上一妓爲伴戲。」指下坐琵琶妓。妓啼云:「官何忽以賜鬼?」鬼曰:「汝無多言,必不相放。」入與同房別,飲酌未終,心痛而死。死氣方絶,魂神已復人形,在採芝側。【出《廣古今五行記》】

張承吉

魏郡張承吉元慶,年十二。元嘉中,見一鬼,長三尺,一足而烏爪,背有鱗甲,來招。元慶恍惚如狂,游走非所,父母撻之。俄聞空中云:「是我所教,幸勿與罰。」有二卷羊中敬書,忽失所在。鬼於梁上擲還,一卷少裂壞,乃爲補治。家嫁女,就借物,鬼求紙筆代答。素工巧,嘗造一彈弓,鬼借之,明日送還,而皆折壞。【出《異苑》】

梁清

安定梁清,字道脩,居揚州右尚方間桓徐州故宅。元嘉十四年二月,數有異光,又聞擗籮聲,令婢子松羅往看。見二人,問,云:「姓芙蓉,爲六甲至尊所使,從太微紫室仙人來過舊居。」仍留不去。或鳥首人身,舉面是毛,擲灑糞穢。引弓射之,應弦而滅,並有絳汙染箭。又覩一物,形如猴,懸在樹摽。令人刺中其髀,墮地淹没。經日,又從屋上跛行,就婢乞食。團飯授之,頓造二升。數日,衆鬼群至,醜惡不可稱論。拉攞牀障,塵石飛揚,累晨不息。婢採菊路逢一鬼,著衣幘,乘馬。衛從數十,謂採菊曰:「我是天上仙人,勿名作鬼。」問何以恆擲穢汙,答曰:「糞汙者,錢財之像也;投擲者,速遷之徵也。」頃之,果爲揚武將軍、北魯郡太守。厭毒既久,乃呼外國道人波羅疊誦呪,見諸鬼怖懼,踰垣穴壁而走,皆作鳥聲,如此都絶。

在郡少時,夜中松羅復見威儀器械,從衆數十。一人戴幘送書,麤紙,七十許字,筆跡婉媚,遠擬。又歌云:「坐儂孔雀樓,遥聞鳳凰鼓。下我鄒山頭,彷彿見。」鬼有叙吊,不異世人。鬼傳教曾乞松羅一函書,題云:「故孔修之死罪白箋。」以吊其叔喪。叙致哀情,甚有銓次。復云:「近往西方,見一沙門,自名大摩殺,問君消息,寄五丸香以相與。」先奉使燉煌,曾見此僧。家有婢産,於是而絶。【出《異苑》】

崔茂伯

崔茂伯女,結婚裴祖兒,婚家相去五百餘里,數歲不通。八月中,女暴亡,未知也。日將暮,女詣門,拊掌求前,提金罌,受三升許,到牀前而立。令坐,問所由。女曰:「我是清河崔府君女,少聞大人以我配君,不幸喪亡。大義不遂,雖同牢未顯,然斷金已著,所以故來報君耳。」便別以金罌贈。女去後,以事啓父,父欲遣信參之。曰:「少結崔氏姻,而今感應如此,必當自往也。」父許焉。至,女果喪,因相吊唁。具述情事,出罌示茂伯。先以此罌送女入瘞,既見罌,遂與俱造女墓。未至十餘里,復見女在墓言語,傍人悉聞聲,止不見其形耳。懷内結,遂發病死,因以合葬。【出《幽明録》】

巢氏

元嘉中,太山巢氏先爲湘縣令,居晉陵。家婢採薪,忽有一人追之,如相問訊,遂共通情。隨婢還家,仍住不復去。恐爲禍,夜輙出婢。聞與婢謳歌言語,大小悉聞;不使人見,見者唯婢而已。恆得錢物酒食,日以充足。每與飲,吹笛而歌。歌云:「閒夜寂已清,長笛亮且鳴。若欲知我者,姓長生。」【出《幽明録》】

胡庇之

豫章胡庇之嘗爲武昌郡丞。元嘉二十六年入廨,便有鬼在焉。中宵朧月,戶牖小開,有人倚立戶外,狀似小兒。戶閉,便聞人行,如著木屐聲,看則無所見。如此甚數。二十八年二月,【「二月」《法苑珠林校注》卷四十六作「三月」。】舉家悉得時病,空中投擲瓦石,或是乾土。夏中,病者皆差,而投擲之勢更猛。乃請道人齋戒,竟夜轉經。倍來如雨,唯不著道人及經卷而已。秋冬漸有音聲,瓦石擲人,肉皆青黯,而不甚痛。有一老奶,好罵詈鬼,在邊大嚇。庇之迎祭酒上章,施符驅逐,漸復歇絶。至二十九年,鬼復來,劇於前。明年,丞廨火頻四發,狼狽澆沃,並息。鬼每有聲如犬,家人每呼吃嚂。後忽語,音似【「音似吴」《法苑珠林校注》卷四十六作「語似牛」。】三更叩戶。庇之問:「誰也?」答曰:「程邵陵。」把火出看,了無所見。

數日,三更中,復外戶叩掌。便復罵之。答云:「君勿罵我。我是善神,非前後來者。陶御史見遣報君。」庇之云:「我不識陶御史。」鬼云:「陶敬玄,君昔與之周旋。」庇之云:「吾與之在京日,服事衡陽,又不嘗作御史。」云:「今處福地,作天上御史,前後相侵,是沈公所爲。此廨本是宅,來看宅,聊復投擲狡獪,忿君禳却太過,乃至罵詈,命婢使無禮向之。復令祭酒上章,告罪狀,事徹天曹。今訴天,言君是佛三歸弟子,那不從佛家請福,乃使祭酒上章?自今唯愿專意奉法,不須與惡鬼相當。」庇之因請諸僧誦經,齋戒訖。經一宿後,復聞戶外御史相聞白胡丞:「今沈相訟甚苦。如其所言,君頗無理。若能歸誠正覺,習經持戒,則群邪屏絶。依依曩情,故相白也。」【出《法苑珠林》】【《法苑珠林校注》卷四十六引《述異記》。】

索頤

襄城索頤【「索頤」《搜神後記輯校》卷六作「李頤」,是。】其父爲人不信妖邪。有一宅凶,居者輙死,父便買居之,多年安吉,子孫昌盛。爲二千石,當徙家之官,臨去,請會内外親戚。酒食既行,父乃言曰:「天下竟有吉凶否?此向來言凶,自吾居之,多年安吉,又得遷官,鬼爲何在?自今以後,便爲吉宅,居無嫵也。【「嫵」《搜神後記輯校》卷六作「嫌」。】」語訖如厠。須臾,見壁中有一物,如卷席大,高五尺許。父便還,取刀斫之,中斷,便化爲兩人。復横斫之,又成四人。便奪取刀,反斫,殺之。持刀至座上,斫殺其子弟,凡姓必死,唯異姓無他。尚幼,乳母抱出後門,藏他家,止其一身獲免。景真,位至湘東太守。【出《法苑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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