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三百五十四 鬼三十九
      1. 楊瑊
      2. 袁繼謙
      3. 邠州士人
      4. 王商
      5. 謝彦璋
      6. 崇聖寺
      7. 任彦思
      8. 張仁寶
      9. 楊藴中
      10. 王延鎬
      11. 僧惠進
      12. 田達誠
      13. 徐彦成
      14. 鄭郊
      15. 李茵
      16. 柳鵬舉
      17. 周潔

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五十四 鬼三十九


  • 楊瑊
  • 袁繼謙
  • 邠州士人
  • 王商
  • 謝彦璋
  • 崇聖寺
  • 任彦思
  • 張仁寶
  • 楊藴中
  • 王延鎬
  • 僧惠進
  • 田達誠
  • 徐彦成
  • 鄭郊
  • 李茵
  • 柳鵬舉
  • 周潔
楊瑊

兗州龍興寺西南廊第一院,有經藏。有法寶大師者,嘗於凌晨佛堂之前見一白衣叟,如此者數日,怪而詰之。叟曰:「余非人,乃楊書記宅之土地。」僧曰:「何爲至此?」叟曰:「彼公愎戾,興造不輟,致某無容身之地也。」僧曰:「何不禍之?」答曰:「彼福壽未衰,無奈之何。」言畢不見。後數年,朱瑾棄城而遁,軍亂,一家皆遇害。,累舉不第,爲朱瑾書記。【出《玉堂閒話》】

袁繼謙

殿中少監袁繼謙,嘗居兗州,侍親疾,家在子城東南隅。有僕人自外通刺者,署云「前某州長史許延年」,後云陳慰繼謙不樂,命延入。及束帶出,則已去矣。僕云:「徒步,衣故皂衣,張帽而至,纔投刺入車門,則去矣。」其年親卒,遂以其刺兼冥錢焚之。【出《玉堂閒話》】

邠州士人

朱梁時,有士人自,數舍,遇天晴月皎,中夜而進。行至曠野,忽聞自後有車騎聲,少頃漸近。士人避於路旁草莽間,見三騎,冠帶如王者,亦有徒步,徐行談話。士人躡之數十步,聞言曰:「今奉命往邠州取三數千人,未知以何道而取,二君試爲籌之。」其一曰:「當以兵取。」又一曰:「兵取雖易,其如君子小人俱罹其禍何?宜以疫取。」同行者深以爲然。既而車騎漸遠,不復聞其言。士人至邠州,則部民大疫,死者甚衆。【出《玉堂閒話》】

王商

貞明甲戌歲,【《舊五代史》卷八《梁書·末帝紀上》:「十一月乙丑,改乾化五年爲貞明元年。」此年爲甲戌歲,但不是貞明年號。】徐州王殷將叛。八月二十日夜,月明如晝,居人咸聞通衢隊伍之聲。自門隙覘之,則皆青衣兵士而無甲冑。初謂州兵潛以捕盜耳,俄聞清嘯相呼,或歌或語,刀盾矛槊,囂隘閭巷,怪狀奇形,甚可畏懼,乃知非人也。比自府廨,出於州南之東門,扃鍵無阻。比至仲冬,乃拒詔,朝命劉鄩以兵五萬致討,凡八月而敗,合境悉罹其禍。【出《玉堂閒話》】

謝彦璋

許州節度使謝彦璋遇害,朝廷命宣和庫副使郝昌遇許昌籍其家財。別開一室,見彦璋真像之左目下,鮮血在焉,竟不知自何而有,衆共異之。彦璋性嗜鱉,鎮河陽日,命漁者采以供膳,無虚日焉,不獲則必加重罰。有漁人居於城東,其日未曙,將往取之。未至一二里,遇一人,問其所適,以實對。此人曰:「子今日能且輟否?」漁人曰:「否則獲罪矣。」又曰:「子若不臨網罟,則贈子以五千錢,可乎?」漁人許之,遂獲五千,肩荷而回。比及曉,唯訝其輕,顧之,其錢皆紙矣。【出《玉堂閒話》】

崇聖寺

漢州崇聖寺,寒食日,忽有朱衣一人、紫衣一人,氣貌甚偉,驅殿僕馬極盛。寺僧謂其州官至,奔出迎接,皆非也。與僧展揖甚恭,唯少言語。命筆,各題一絶句于壁。朱衣詩曰:「禁烟佳節同游此,正值酴醿夾岸香。緬想十年前往事,强吟風景亂愁膓。」紫衣詩曰:「策馬暫尋原上路,落花芳草尚依然。家亡國破一場夢,惆悵又逢寒食天。」題罷,上馬疾去。出松徑,失其所在,但覺異香經月不散。其詩于今見存。【出《玉堂閒話》】

任彦思

昌州任彦思家,忽聞空中有樂聲,極雅麗悲切,竟日不休。空中言曰:「與吾説食。」問是何神,竟不肯言本末,乃與靜室設之,如人食,無遺。或不與食,即致破什器,蟲入人耳,烈火四起。彦思甚惡之,移去迴避,亦常先至,凡七八年。忽一日不聞樂聲,置食無所饗,廳舍栿上血書詩曰:「物類易遷變,我行人不見。珍重任彦思,相別日已遠。」彦思尤惡其所題,以刀剗之,而字已入木,終不知何鬼也。【李劍國《唐五代志怪傳奇叙録》以爲本卷前後之《張仁寶》、《僧惠進》均出《録異記》,且均記蜀事,故疑本條及《楊藴中》、《王延鎬》也出自《録異記》。】

張仁寶

校書郞張仁寶,素有才學,年少而逝,自成都歸葬閬中,權殯東津寺中。其家寒食日,聞扣門甚急,出視無人,唯見門上有芭蕉葉,上有題曰:「寒食家家盡禁烟,野棠風墜小花鈿。如今空有孤魂夢,半在嘉陵錦川。」舉族驚異。端午日,又聞扣門聲,其父於門罅伺之,乃見其子,身長三丈許,足不踐地,門上題「五月午日天中節」,題未畢,其父開門,即失所在。頃之克葬,不復至矣。【出《録異記》】

楊藴中

進士楊藴中得罪下成都府獄,夜夢一婦人,雖形貌不揚,而言詞甚秀,曰:「吾即薛濤也,頃幽死此室。」乃贈藴中詩曰:「玉漏聲長燈耿耿,東墻西墻時見影。月明窗外子規啼,忍使孤魂愁夜來。」

王延鎬

梓州陽關神,即車騎將軍西鄕侯張飛也,靈應嚴暴,州人敬憚。龍州軍判官王延鎬成都美妓,名霞卿,甚寵之。携之赴官,經陽關神祠前過,霞卿暴卒。唯所生一女,非延鎬之息,倍哀憫之。一日傳靈語,具云:「爲陽關神所録,辭而得解。」從此又同寢處,寫其貌而憑之,至於盥漱飲食皆如生。乃曰:「俟嫁我女,方與君別。」延鎬將更娶,告之,鬼亦許焉。乃娶沈彦循女。自是或女客列坐,即有一黑蝴蝶,翩翻掠筵席而過,率以爲常。其後延鎬新津令,方嫁其女,資送甚備,自是無聞。

僧惠進

王蜀有僧惠進者,姓王氏,居福感寺。早出,至資福院門,見一人長大,身如靛色,追之漸急,奔走避之。至竹簣橋【「簣」或作「簀」。】馳入民家。此人亦隨至,撮拽牽頓,勢不可解。僧哀鳴祈之,此人乃問:「汝姓何?」答曰:「姓。」此人曰:「名同姓異。」乃捨之而去。僧戰懾,投民家,移時稍定,方歸寺中。是夕,有與之同名異姓者死焉。【出《録異記》】

田達誠

廬陵有賈人田達誠,富於財,頗以周給爲務。治第新成,有夜扣門者,就視無人。如是再三。因呵問之:「爲人耶?鬼耶?」良久答曰:「實非人也。比居龍泉,舍爲暴水所毁,求寄君家。治舍畢,乃去耳。」達誠不許,曰:「人豈可與鬼同居耶?」對曰:「暫寄居耳,無害於君。且以君氣義聞於鄕里,故告耳。」達誠許之,因曰:「當止我何所?」達誠曰:「唯有廳事耳。」即辭謝而去。數日復來,曰:「吾家已至廳中,亦無妨君賓客。然可嚴整家人慎火,萬一不意,或當云吾等所爲也。」達誠亦虚其廳以奉之。

達誠嘗爲詩,鬼忽空中言曰:「君乃能詩耶?吾亦嘗好之,可唱和乎?」達誠即具酒,置紙筆於前,談論無所不至。衆目視之,酒與紙筆儼然不動,試暫回顧,則酒已盡,字已著紙矣。前後數十篇,皆有意義。筆跡勁健,作體。或問其姓字,曰:「吾儻言之,將不益於主人,可詩以寄言也。」乃賦詩云:「天然與我一靈通,還與人間事不同。要識吾家真姓字,天地南頭一點紅。」衆亦不諭也。

一日,復告曰:「吾有少子,婚樟樹神女,將以某日成禮,復欲借君後堂三日,以終君大惠,可乎?」達誠亦虚其堂,以幕圍之。三日,復謝曰:「吾事訖矣,還君此堂。主人之恩,可謂至矣。然君家老婢,某可笞一百也。」達誠辭謝,即召婢笞數下。鬼曰:「使之知過,可止矣。」達誠徐問其婢,言:「曾穴幕竊視,見賓客男女,厨膳花燭,與人間不殊。」後歲餘,乃辭謝而去。

達誠以事至廣陵,久之不歸,其家憂之。鬼復至,曰:「君家憂主人耶?吾將省之。」翌日乃還,曰:「主人在揚子,甚無恙,行當歸矣。新納一妾,與之同寢,吾燒其帳後幅以戲之爾。」大笑而去。達誠歸,問其事皆同。後至龍泉,訪其居,亦竟不獲。【出《稽神録》】

徐彦成

軍吏徐彦成,恆業市木。丁亥歲,往信州汭口塲,無木可市,泊舟久之。一日晚,有少年從二僕往來岸側,狀若訪人而不遇者。彦成因延入舟中,爲設酒食,賓敬之。少年甚媿焉,將去,謝曰:「吾家近此數里別業中,君旦日能辱顧乎?」徐彦成許諾,明日乃往。行里餘,有僕馬來迎,奄至一大宅,門館甚盛。少年出延客,酒膳豐備,從容久之。彦成因言住此久,無木可市。少年曰:「吾有木在山中,明當令出也。」居一二日,果有材木大至,良而價廉。市易既畢,往辭少年。少年復出大杉板四枚,曰:「向之木,吾所賣,今以此贈君,至當獲善價。」彦成迴,始至秦淮,會帥殂,納杉板爲棺,以爲材之尤異者,獲錢數十萬。彦成大市珍玩,復往汭口,以酧少年,少年復與交市。如是三往,頗獲其利。間一歲,復詣之,村落如故,了無所見。訪其里中,竟無能知者。【出《稽神録》】

鄭郊

鄭郊河北人,舉進士下第。游間,過一塚,上有竹二竿,青翠可愛。因駐馬吟曰:「塚上兩竿竹,風吹常裊裊。」久不能續,聞塚中言曰:「何不云:『下有百年人,長眠不知曉。』」驚,問之,不復言矣。【出《集異記》】

李茵

進士李茵襄陽人。嘗游苑中,見紅葉自御溝流出,上題詩云:「流水何太急,深宮盡日閑。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收貯書囊。後僖宗奔竄南山民家,見一宮娥,自云宮中侍書,名雲芳子,有才思。與之欵接,因見紅葉,嘆曰:「此妾所題也。」同行詣,具述宮中之事。及綿州,逢内官大人識之,【「人」《北夢瑣言》作「夫」,疑是。】曰:「書家何得在此?」逼令上馬,與之前去。甚怏悵,其夕宿逆旅,雲芳復至,曰:「妾已重賂中官,求得從君矣。」乃與俱歸襄陽。數年,【「數」《北夢瑣言》作「迨數」。】李茵疾瘠,有道士言其面有邪氣,雲芳子自陳:「往年綿竹相遇,實已自經而死,感君之意,故相從耳。人鬼殊途,何敢貽患於君。」置酒賦詩,告辭而去矣。【出《北夢瑣言》】

《北夢瑣言》卷九所引文字,頗多出入:

僖宗幸蜀年,有進士李茵,襄州人,奔竄南山民家,見一宮娥,自云宮中侍書家雲芳子,有才思。與李同行詣蜀,具述宮中之事,兼曾有詩書紅葉上,流出御溝中,即此姬也。行及綿州,逢内官田大夫識之,乃曰:「書家何得在此?」逼令上馬,與之前去。李甚怏悵,無可奈何。宮娥與李情愛至深,至前驛,自縊而死。其魂追及李生,具道憶戀之意。迨數年,李茵病瘠,有道士言其面有邪氣,雲芳子自陳人鬼殊途,告辭而去。聞於劉山甫。

柳鵬舉

龍紀中,有士人柳鵬舉,游杭州,避雨於伍相廟,見一女子抱五絃,云是錢大夫家女僕。鵬舉悦之,遂誘而奔,藏於舟中,爲廂吏所捕,女僕自經而死。一日,却到處,亦知其物故,驚其來。女僕具導其情,【「導」《北夢瑣言》作「道」。】故留之,經時而去。【出《北夢瑣言》】

周潔

霍丘周潔,甲辰歲罷任,客游上。時民大饑,逆旅殆絶,投宿無所。升高而望,遠見村落烟火,趨而詣之。得一村舍,扣門久之,一女子出應門,告以求宿。女子曰:「家中飢餓,老幼皆病,無以延客,止中堂一榻可矣。」遂入之,女子侍立於前。少頃,其妹復出,映姊而立,不見其面。自具食,取餅二枚,以與二女,持之入室。閉關而寢,悄無人聲,亦聳然而懼。向曉將去,便呼二女告之,了無聲應者。因壞戶而入,乃見積尸滿屋,皆將枯朽。唯女子死可旬日,其妹面目已枯矣,二餅猶置胸上。凜慄疾出,去告于所司,悉皆爲瘞之云。【出《稽神録》】

字數:3351,最後更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