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二百六十九 酷暴三
      1. 胡元禮
      2. 誣劉如璿惡黨
      3. 宋昱韋儇
      4. 蕭穎士
      5. 李希烈
      6. 盧杞
      7. 襄樣節度
      8. 史牟
      9. 李紳
      10. 胡淛
      11. 韋公幹
      12. 陳延美
      13. 趙思綰
      14. 安道進

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六十九 酷暴三


  • 胡元禮
  • 誣劉如璿惡黨
  • 宋昱韋儇
  • 蕭穎士
  • 李希烈
  • 盧杞
  • 襄樣節度
  • 史牟
  • 李紳
  • 胡淛
  • 韋公幹
  • 陳延美
  • 趙思綰
  • 安道進
胡元禮

胡元禮【《舊唐書》卷一八六上《酷吏傳》作「索元禮」。】定城人也。進士擢第,累授洛陽尉。則天朝,右臺員外監察,尋即真,加朝請大夫。丁憂免,起復,尋檢校秋官郞中。累遷司刑少卿、滑州刺史、廣州都督。性殘忍深刻,不可以情祈。時李日知任司刑丞,每按獄,務從寬。元禮屢折之,日知終不易。嘗出一死囚,元禮異,判殺之。與日知往復,至于再三。元禮怒,命府吏謂曰:「元禮不離刑曹,此囚無活法。」日知命報曰:「日知不離刑曹,此囚無死法。」竟以兩狀申,日知果直。時人忌元禮之苛刻,嘗于宣仁門外,爲寃家羅辱于泥中,幸金吾救助。敕榜仇者百。臺中罰元禮五千,以其辱臺也。【出《御史臺記》】

誣劉如璿惡黨

劉如璿事親以孝聞,解褐唐昌尉,【當作「唐隆尉」。《唐代墓誌彙編續集》長安〇〇七《大周故兗州都督彭城劉府君墓誌銘》:「公諱璿,字如璿,……射策甲科,選授益州唐隆縣尉。」】累遷乾封尉,爲侍御史,轉吏部員外。則天朝,自夏官郎中左授都城令,轉南鄭令,遷司僕、司農少卿,秋官侍郎。時來俊臣黨人與司刑府吏姓者不協,誣以反,誅之。其子訟寃于朝堂,無敢理者,乃援刀自刳其腹。朝士莫不目而悚惕,不覺唧唧而淚下。俊臣奏云:「黨惡,下詔獄。」訴曰:「年老,因遇風而淚下。」俊臣劾之曰:「目下涓涓之淚,乍可因風?口稱唧唧之聲,如何取雪?」處以絞刑。則天特流于瀼州。子景憲訟寃,得徵還,復秋官侍郎。辭疾,授兗州都督。好著述,文集四十卷,行於代。俊臣但苛虐,無文,其劾乃鄭愔之詞也。【出《御史臺記》】

宋昱韋儇

李林甫姜皎外甥,楊國忠張易之外甥。楊國忠劍南召募使,遠赴瀘南【「遠赴」《新唐書》卷二〇六《楊國忠傳》作「遣戍」。】糧少路險,常無回者。其劍南行人,每歲令宋昱韋儇爲御史,迫促郡縣徵之。人知必死,郡縣無以應命。乃設詭計,詐令僧設齋,或于要路轉變,其衆中有單貧者即縛之,置密室中,授以絮衣,連枷作隊,急遞赴役。【出《譚賓録》】

蕭穎士

蕭穎士性異常嚴酷,昔有一僕,事之十餘載,穎士每一箠楚百餘,不堪其苦。人或激之擇木,其僕曰:「我非不能他從,遲留者,乃愛其才耳!」【出《摭言》】【亦見於本書卷二百四十四注出《朝野僉載》之同名篇目。】

李希烈

建中中,李希烈汴州,城未陷,驅百姓婦女及輜重以實壕塹,謂之「濕梢」。【出《傳載》】

盧杞

殿中侍御史鄭詹張鎰厚善,每伺盧杞晝寢,輒詣知之。他日,假寐,佯熟伺,果來。知與偶語,遽至閤中,趨避,遂言密事。曰:「殿中鄭侍御在此。」佯愕曰:「向者所言,非他人所宜聞也。」後深劾之罪,以排嚴郢。三司使方按二人,獄猶未具,而已奏殺黜郢,中外側目。【出《譚賓録》】

襄樣節度

襄陽人善爲漆器,天下取法,謂之「樣」。及于司空爲帥,多暴。鄭光河中【「鄭光」《唐國史補校注》作「鄭元」,《舊唐書》卷一三作「鄭元」,《新唐書·鄭光傳》作「鄭光」,張氏此處不應改,應出校記。】亦暴,遠近呼爲「樣節度」。【出《國史補》】

史牟

史牟榷鹽於解縣,初變榷法,以中朝廷。有外甥十餘歲,從檢畦,【「檢」《唐國史補校注》作「撿」。】拾鹽一顆以歸。知,立杖殺之。其姊哭而出救,已不及矣。【出《國史補》】

李紳

李紳以舊宰相鎮一方,恣威權。凡戮有罪,猶待秋分,永寧尉弟無辜,盛夏被殺。」【查《新唐書》,該句爲吴汝納所言。】崔元藻德裕斥己,即翻其辭,因言:「御史覆獄還,皆對天子別白是非,【《新唐書》有「德裕」二字。】權軋天下,使不得對,具獄不付有司,但用奏而置死。」是時,德裕已失權,而宗閔故黨令狐綯崔鉉白敏中皆當路,因是逞憾,以利誘動元藻等,使三司結杖鉞作藩,虐殺良平,準神龍詔書,酷吏殁者官爵皆奪,子孫不得進宦,雖亡,請從《春秋》戮死者之比。詔削三官,子孫不得仕。貶德裕等,擢汝納左拾遺,元藻武功令。始,以文藝節操見用,然所至務爲威烈,或陷暴刻,故卒坐寃云。【以上見於《新唐書》(卷一百八十一列傳第一百六李紳頁五三五〇)。】

李紳既治淮南,決吴湘獄,持法峻,【「峻」《雲溪友議校箋》作「清峻」。】犯者無宥,狡吏奸豪,潛形疊跡。然出於獨見,寮佐莫敢言。評事李元將仲將,僑寓江都李公羈旅時,每館於元將而叔呼焉。榮達後,元將稱弟、稱姪皆不悦,及爲孫,方似相容。又有崔巡官,居鄭圃,與同年之舊,特來謁。【「來」《雲溪友議校箋》作「遠來」。】纔及旅次,家僕與市人競,【「家僕」《雲溪友議校箋》作「不意家僕」。】詰其所以,僕曰:「宣州館驛崔巡官。」下僕與市人,皆抵極法。令捕至,曰:「昔常識君,到此何不相見?」叩頭謝曰:「適憇旅舍,日已遲晚。相公尊重,非時不敢具陳畢禮,伏希哀憐,獲歸鄕里。」遂縻之,具罪笞二十,送過秣陵,貌若死灰,莫敢慟哭。時人相謂曰:「李公宗叔翻爲孫子,故人忽作流囚。」於是邑客黎人,懼罹不測,渡者衆矣。主吏啓曰:「戶口逃亡不少。」曰:「汝不見淘麥乎?秀者在下,粃󲐍隨流者不必報來。【「󲐍】」《雲溪友議校箋》作「糠」。

忽有少年,勢似疎簡,自云辛氏子,謁。晤對間,未甚周至。先是白尚書元相公詩曰:「悶勸迂辛酒,閒吟短李詩。」蓋謂辛丘度性迂嗜酒,李紳短而能詩。辛氏丘度子也,謂曰:「小子每憶白二十二丈詩:【「二十」《雲溪友議校箋》作「廿」,下同。是。】『悶勸疇昔酒,閒吟二十丈詩。』」笑曰:「辛大有此狂兒,吾敢不存舊矣。」凡是官族,【「官」《雲溪友議校箋》作「宦」。】相快辛氏子之能忤誕。丞相之受侮,剛腸暫屈乎。

又有一曹官到任,儀質頗似府公。見而惡之,書其狀曰:「着青把笏,也請料錢。覩此形骸,足可傷嘆。」左右皆竊笑焉。又宿將有過,請罰。云:「老兵倚恃年老而刑不加,若在軍門,一百也決。」竟不免檟楚。【出《雲溪友議》】【見於《雲溪友議》卷上《江都事》條。】

胡淛

之南七十里至辦州【兩《唐書·地理志》作「辯」,下同。】陵水郡之守曰胡淛,故淮西吴少誠之卒,鴟張荒陬,多法河朔叛將所爲,且好蹴鞠。南方馬痹小,【「痹」《南部新書》庚卷作「庳」。】不善馳騁。每召將吏鞠,且患馬之不習,便更命夷民十餘輩肩輿,輦揮杖,肩者且走且擊,旋環如風。稍怠,即以策叩其背,亟紀力反鞭亟走,用爲笑樂。嘻!一叛卒耳,彼雖夷獠,天子之民也,天意豈使可封者受毒痛於可誅者乎?之不道,彈人刳孕,斯近之矣。豈命吏者以遠人爲芻狗耶?何其用斯人也毒虐一方之民哉!後一歲,以罪聞,詔流於九直【疑當作「九真」。《新唐書·地理志七上》著愛州九真郡」。】五十里至羅州,爲招義郡。郡旁海,海有煮海場三,然郡民盜煮,亦不能禁。郡多蜜,潔白如雪。【出《投荒雜録》】

韋公幹

崖州東南四十里至瓊山郡,太守統兵五百人,兼五郡招討使。凡五郡租賦,一供於招討使。四郡之隸於,海中五州歲賦,廉使不得有一緡,悉以給,軍用軍食仍仰給於海北諸郡。每廣州易帥,仍賜錢五十萬以犒飫。守雖海渚,歲得金錢,南邊經略使不能及。郡守韋公幹者,貪而且酷,掠良家子爲臧獲,如驅犬豕。有女奴四百人,執業者太半,有織花縑文紗者,有伸角爲器者,有鎔緞金銀者,有攻珍木爲什具者。其家如市,日考月課,唯恐不程。

公幹前爲愛州刺史,境有馬援銅柱,公幹推鎔,貨與賈胡。土人不知伏波所鋳,且謂神物,哭曰:「使君果壞是,吾屬爲海神所殺矣。」公幹不聽。百姓奔訴於都護韓約遺書責辱之,乃止。既牧,多烏文、呿𠰹,皆奇木也。公幹驅木工沿海探伐,至有不中程以斤自刃者。前一歲,公幹韓約婿受代,命二大舟,一實烏文器,雜以銀,一實呿陀器,雜以金,浮海東去,且令健卒護行。將抵,木既堅密,金且重,未數百里,二舟俱覆,不知幾萬萬也。《書》曰:「貨勃而入,亦勃而出。」公幹不道,殘人以得貨,竭夷獠之膏血以自厚,徒穢其名,曾不得少有其利。陰禍陰匿,苟脱人誅,將鬼得誅也。【出《投荒雜録》】

陳延美

陳延美者,世傳殺人,人莫有知者。清泰朝,僑居下御河之東,僦大第而處。少年聰明,衣著甚侈,薰浥蘭麝,韉馬華麗。其居第内外張陳,如公侯之家。妻妾三兩人,皆端嚴婉淑。有妹曰李郎,婦甚有顔色,生一子,未晬歲,十指皆跰,俱善音律,延美亦能弦管。常乘馬引一僕于街市,或登樓,或密室狎游,所接者皆是膏粱子弟,曲盡談笑章程。或引朋儕至家,則異禮延接,出妻與妹,令按絲吹竹,以極其歡,客則戀戀而不能已也。

劉延皓,偶失一都將,訪之經時,卒無影響,責其所由甚急。密攜家南渡諸大高頭街,僦宅而居,復華飾出入。未涉旬,因送客出封丘門,餞賓之次,之捕逐者至,擒之于座,洎縶于黄砂以訊之。具通除剿中都將外,經手者近百人。居高頭宅,未三五日,不在家,偶有盲僧丐食于門,其妹怒其狘,使我不利于市,召入剿之,痤于臥床之下。及敗,官中使人劚出之,荷之下。搜其舊居,果于床下及屋内,積疊痤屍,更無容針之所。以至鄰家屋下,皆被旁探爲穴,藏屍于内。每客至,要殺者,令啜湯一碗,便瞢然無所知。或用繩縊,或行鐵鎚,然後截割盤屈之,占地甚少。蓋與僕者一人,妹及妻等爭下手屠割,如是年月極深。今偶記得者,試略言之。

先是二人貨絲者,相見于磚門之下,誘之曰:「吾家織錦,甚要此絲,固不爭價矣。」遂俱引至家,雙斃而没其貨。又曾于内黄納一風聲人,尋亦斃于此屋之下。又有持鉢僧一人,誘入而死之。又于家果園,見一貧官人,有破囊劣驢,系四跨銅帶,哀而誘之至家,亦斃于此屋。又有二軍人,言往定州去,亦不廣有緇囊,遂命入酒肆飲之,告曰:「某有親情在彼,欲達一緘。」數内請一人同至其家,取書至,則點湯一甌,啜呷未已,繩箞已在項矣。未及銼截之間,其伴呼于門外,急以布幕蓋屍于墻下,令李郎出應之曰:「修書未了,且屈入來。」執鐵錘于扉下候之。後脚才逾門限,應錘而殕于地,後款曲銼斫而痤之。其膏粱子弟及富商之子,死者甚衆,不二記之。洎令所由發撅之,則積屍不知其數。有母在河東,密差人就擒之。老嫗聞之愕然,嗟嘆曰:「吾養此子大不肖!渠父殺數千人,舉世莫能有知者,竟伏枕而終。此不肖子殺幾個人,便至敗露。」遂搜索其家,見大甕内鹽浥人腿數只,嫗恆啖之。囚至下,見其子,不顧而唾之,自言其向來所殺,不知其數,此敗偶然耳。時盛夏,一家並釘于衙門外,旬日而殂。【出《王氏見聞》】【談本最後印本無此條,現據後印本録入。此條亦見收于《永樂大典》卷九一三,題作《殺人埋屍》,明確標明引自《太平廣記》,出《王氏見聞》(《王氏見聞録》)。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傅斯年圖書館所藏談刻卷二六九亦有此條。】

趙思綰

賊臣趙思綰自倡亂至敗,凡食人肝六十六。無非面剖而膾之,至食欲盡,猶宛轉叫呼。而戮者人亦一二萬。嗟乎!倘非名所仗皇威而剿之,則孰能剪滅黔黎之猰【出《玉堂閒話》】【談本最後印本無此條。現據後印本録入。黄本、四庫本與後印本同。】

安道進

安道進者,即故雲州重霸季弟,河東人也,性凶險。莊宗潛龍時,爲小校,常佩劍列於翊衛。忽一日拔而玩之,謂人曰:「此劍也,可以刜鍾切玉,孰敢當吾鋒鋩?」旁有一人曰:「此又是何利器,妄此誇譚?假使吾引頸承之,安能快斷乎?」道進曰:「真能引頸乎?」此人以爲戲言,乃引頸而前,遂一揮而斷。旁人皆驚散。道進擕劍,日夜南馳,投于主。主壯之,俾隸之鎮戍。

有掌庾吏,謂曰:「古人謂洞其七札爲能,吾之銛鏃,可徹其十札矣。爾輩安知之。」吏輕之曰:「使我開襟俟之,能徹吾腹乎?」曰:「試敢開襟否?」吏即開其襟,道進一發而殪之,利鏃逕過,植于墻上。蓄一犬一婢,遂掣而南奔。晝則從于盧荻中,夜則望星斗而竄。又時看眼中神光,光多處爲利方,光少處爲不利。既能伏氣,遂絶粒。經時抵江湖間,左挈婢,右擕犬,而轍浮渡,殊無所損。帥得之,擢爲裨將,賜與甚豐。

時兄重霸,亦爲列校,聞弟在,乃告王。嘉其意,發一介以請之。迨至,亦爲主將,後領兵戍于天水長道縣重霸爲招討馬步使,駐于秦亭縣。民有愛子,託之于,命之曰廳子道進適往戶外,廳子偶經行於寢之前。疑之,大怒,遂腰斬而投于井。其家號訴於,傳送招討使王公。至于南梁王公不忍加害,表救活之。及憾其元昆,又欲害其家族。兄家閑卜戶防之。破,道進東歸。明宗補爲諸州馬步軍都指揮使。後有過,鞭背卒。【出《玉堂閒話》】【談本最後印本無此條。現據後印本録人。黄本、四庫本與後印本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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