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廣記
    1. 卷第二百九十三 神三
      1. 度朔君
      2. 蔣子文
      3. 葛祚
      4. 虞道施
      5. 顧邵
      6. 陳氏女
      7. 王表
      8. 石人神
      9. 聖姑
      10. 陳敏
      11. 費長房
      12. 胡母班
      13. 張誠之

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九十三 神三


  • 度朔君
  • 蔣子文
  • 葛祚
  • 虞道施
  • 顧邵
  • 陳氏女
  • 王表
  • 石人神
  • 聖姑
  • 陳敏
  • 費長房
  • 胡母班
  • 張誠之
度朔君

袁紹冀州,有神出河東,號度朔君,百姓爲立廟。廟有主簿大福。陳留蔡庸清河太守,過謁廟。有子名,亡已三十年。度朔君設酒曰:「貴子昔來,欲相見。」須臾子來。度朔君自云:「父祖昔作兗州。」有人士,母病往禱。主簿云:「君逢天士留待。」聞西北有鼓聲而君至。須臾,一客來,着皂單衣,頭上五色毛,長數寸。復一人着白布單衣,高冠,冠似魚頭,謂君曰:「吾昔臨廬山,食白李,憶之未久,已三千歲。日月易得,使人悵然。」君謂士曰:「先來南海君也。」士是書生,君明通五經,善《禮記》。與士論禮,士不如也。士乞救母病,君曰:「卿所居東有故橋,人壞之。此橋鄕人所行,卿母犯之。能復橋,母便差。」

曹公袁譚,使人從廟換千匹絹,君不與。曹公張郃毁廟。未至百里,君遣兵數萬,方道而來。未達二里,雲霧繞軍,不知廟處。君語主簿:「曹公氣盛,宜避之。」後蘇并鄰家有神下,識君聲,云:「昔移入湖,濶絶三年。」乃遣人與曹公相聞:「欲脩故廟,地衰不中居,欲寄住。」公曰:「甚善。」治城北樓以居之。數日,曹公獵,得物,大如麑,六足,色白如雪,毛軟滑可愛,公以摩面,莫能名也。夜聞樓上哭云:「小兒出行不還。」太祖拊掌曰:「此物合衰也。」晨將數百犬,繞樓下。犬得氣,衝突内外。見有物大如驢,自投樓下,犬殺之,廟神乃絶。【出《搜神記》】

蔣子文

蔣子文廣陵人也,嗜酒好色,挑撻無度。常自謂:「青骨,死當爲神。」末爲秣陵尉,逐賊至鍾山下,賊擊傷額,因解綬縛之,有頃遂死。及吴先主之初,其故吏見於道,乘白馬,執白羽,侍從如平生。見者驚走。追之,謂曰:「我當爲此土地神,以福爾下民,爾可宣告百姓爲我立祠。不爾,將有大咎。」是歲夏大疫,百姓輒相恐動,頗有竊祠之者矣。又下巫祝曰:「吾將大啓祐孫氏官,宜爲吾立祠。不爾,將使蟲入人耳爲災。」俄而有小蟲如塵虻,入耳皆死,醫不能治。百姓愈恐,孫主未之信也。又下巫祝:「若不祀我,將又以大火爲災。」是歲,火災大發,一日數十處。火及公宮,孫主患之。議者以爲鬼有所歸,乃不爲厲,宜有以撫之。於是遣使者封子文爲中都侯,次弟子緒長水校尉,皆加印綬,爲廟堂,轉號鍾山蔣山。今建康東北蔣山是也。自是災厲止息,百姓遂大事之。【本書卷四百七十三注出《搜神記》之《蔣蟲》,與此篇文類似。】

陳郡謝玉琅邪内史,在京城。其年虎暴,殺人甚衆。有一人以小船載年少婦,以大刀插船尾,挾暮來至所。將出語云:「此間頃來甚多草穢,君載細小作此輕行,大爲不易,可止宿也。」相問訊既畢,將適還去,其婦上岸,便爲虎取去。其夫拔刀大喚,欲逐之。先奉事蔣侯,乃喚求助。如此約行十里,忽覺如有一黑衣人爲之導,其人隨之。復行二十里,見大樹。既至一穴,虎子聞行聲,謂其母至,皆走出。其人即其所殺之,便挾刀隱樹後。良久,虎方至,便下婦著地,倒牽入穴,其人以刀當腰斫斷之。虎既死,其婦既活,向曉能語。問之,云:「虎初取,便負着背上,臨至而後下之。四體無他,止爲草木傷耳。」扶歸還船。明夜,夢一人語之云:「蔣侯使助,汝知否?」至家,殺猪以祠焉。

會稽鄭縣東野有女子,姓,字望子,年十六,姿容可愛。其鄕里有鼓舞解神者,要之便往。緣塘行,半路,忽見一貴人,端正非常。貴人乘船,手力十餘,整頓。令人問望子:「欲何之?」具以事對。貴人云:「我今正往彼,便可入船共去。」望子辭不敢,忽然不見。望子既拜畢,正見向船中貴人,儼然端坐,即蔣侯像也。問望子來何遲,因擲兩橘與之。數數形見,遂隆情好。心有所欲,輒空中下之。嘗思噉鱠,一雙鮮鯉隨心而至。望子芳香,流聞數里,頗有神驗,一邑共事奉。經三年,望子忽生外意,神便絶往來。

咸寧中,太常卿韓伯子某、會稽内史王藴子某、光禄大夫劉耽子某,同游蔣山廟。廟有數婦人像,甚端正。某等醉,各指像以戲相配匹。即以其夕,三人同夢蔣侯遣傳教相聞曰:「家子女並醜陋,而猥垂榮顧。輙刻某日,悉相奉迎。」某等以其夢指適異常,試往相問,而果各得此夢,符協如一。於是大懼,備三牲詣廟謝罪乞哀。又俱夢蔣侯親來,降己曰:「君等既已顧之,實貪會對,【「會對」《法苑珠林校注》卷七十五作「今對」,屬下句。】尅期垂及,豈容方更中悔。」經少時,並亡。【《法苑珠林校注》卷七十五引《志怪傳》。】

劉赤父者,夢蔣侯召爲主簿,期日促,乃往廟陳請:「母老子弱,情事過切,乞蒙放恕。會稽魏過多材藝,善事神,請舉自代。」因叩頭流血。廟祝曰:「特愿相屈,魏過何人,而有斯舉?」赤斧固請,【上文作「父」,下同。】終不許,尋而赤斧死焉。

孫恩作逆時,吴興分亂。一男子避急,突入蔣侯廟。始入門,神像彎弓射之,即時卒。行人及守廟者無不皆見也。【本條《法苑珠林校注》卷六注出《幽冥録》。見《幽明録》卷五。】

中書郞王長豫有美名,父丞相至所珍愛。遇病轉篤,憂念特至。正在北牀上坐,【「正」《法苑珠林校注》卷九十五作「政」。】不食已積日。忽見一人,行狀甚壯,着鎧持刀。問:「君是何人?」答曰:「僕是蔣侯也。公兒不佳,欲爲請命,故來耳。勿復憂。」欣喜動容。即求食,食遂至數斗。内外咸未達所以。食畢,忽復慘然謂曰:「中書命盡,非可救者。」言終不見也。【《法苑珠林校注》卷九十五引《幽明録》。】【出《搜神記》、《幽明録》、《志怪》等書】

葛祚

葛祚衡陽太守。郡境有大槎横水,能爲妖怪。百姓因爲立廟,行旅禱祀,槎乃沈没;不者槎浮,則船爲之破壞。

將去官,乃大具斤斧,將去民累。明日當至,其夜,聞江中哅哅有人聲。往視,槎移去,沿流下數里,駐灣中,自此行者無復沈覆之患。衡陽人爲立碑,曰:「正德祈禳,神木爲移」也。【出《幽明録》】【原作「幽明怪録」。即《幽明録》。魯迅《古小説鈎沉》將此條收入《幽明録》。《搜神記》卷十一載此事。】

虞道施

虞道施乘車出行。忽有一人着烏衣,逕來上車,云:「令寄載十許里耳。」道施試視此人,頭上有光,口皆赤,【「口」後脫「目」字。】面悉是毛,異之始時。既不敢違,行十里中,如言而去。臨別,語道施曰:「我是驅除大將軍,感汝相容。」贈銀鐸一雙而滅。【出《異苑》】

顧邵

顧邵豫章,崇學校,禁淫祀,風化大行,歷毁諸廟。至廬山廟,一郡悉諫,不從。夜,忽聞有排大門聲,怪之,忽有一人開閣逕前,狀若方相,自説是廬君獨對之,要進上牀。鬼即入坐。善《左傳》,鬼遂與談《春秋》,彌夜不能相屈。嘆其精辯。謂曰:「《傳》載晉景公所夢大厲者,古今同有是物也?」鬼笑曰:「今大則有之,厲則不然。」燈火盡,不命取,乃隨燒《左傳》以續之。鬼頻請退,輒留之。鬼本欲凌神氣湛然,不可得乘。鬼反和顔,求復廟,言旨懇至。笑而不答,鬼發怒而退。顧謂曰:「今夕不能讐君,三年之内,君必衰矣。當因此時相報。」曰:「何事忽忽,且復留談論。」鬼乃隱而不見。視門閣,悉閉如故。如期,果疾篤,恆夢見此鬼來擊之,並勸復廟。曰:「邪豈勝正!」終不聽。後遂卒。【出《志怪》】

陳氏女

烏傷陳氏有女,著屐上大楓樹顛,了無危懼。顧曰:「我應爲神,今便長去。唯左蒼右黄當暫歸耳。」家人悉出見之。拳手辭訣,於是飄聳輕越,極睇乃没。人不了蒼黄之意,每春輒以蒼狗、秋以黄犬設祀樹下也。【出《異苑》】

王表

臨海羅陽縣有神,自稱王表。語言飲食,與人無異,然不見其形。又一婢,名紡績。是月,遣中書郎李崇齎輔國將軍羅陽王印綬迎俱出,所歷山川,輒遣婢與其神相聞。至,蒼龍門外爲立第舍。説水旱小事,往往有驗。【出《吴志》】【見於《三國志》卷四十七吴書二。】

石人神

石人神,在豐城縣南,其石狀似人形。先在羅山下水中,流潦不没。後有人於水邊浣衣,衣掛著左臂。天忽大雨,雷電霹靂,石人臂折,走入山畔。時人異之,共立爲祠,每有靈驗,號曰「石人神」。【出《豫章古今記》】

聖姑

吴興郡界首洞庭山,山中有聖姑祠在焉。《吴志》曰:「姑姓李氏,有道術,能履水行。其夫怒而殺之。」自死至今,向七百歲,而顔貌如生,儼然側臥。遠近祈禱者,心至則能到廟。心若不至,風迴其船,無得達者。今每月一日沐浴,爲除爪甲。每日粧飾之。其形質柔弱,只如寢者。蓋得道歟?【出《紀聞》】

陳敏

陳敏孫皓之世爲江夏太守。自建業述職,聞宮亭廟神靈,枉帆過之,乞在任安穩,當上銀杖一枝。限既滿,作杖,插竹爲幹,以銀度之。尋徵爲散騎常侍,還到江口後,宮亭供杖訖,即進路。日晚,神降巫宣教曰:「陳敏許我銀杖,今以度銀杖見與,使投水中,當送以還之。欺吾之罪不可赦也。」乃置杖浮水上,從流而北,其疾如飛,逕到船前,徘徊不去。懼,取之,遣小吏到廟遜謝。小吏既發,驚風猝至,駭浪滔天,舟傾。唯小吏四人獨在。【出《神鬼傳》】

費長房

費長房能使鬼神。後東海君葛陂君,淫其夫人。於是長房敕繫三年,而東海大旱。長房東海,見其請雨,乃敕葛陂君出之,即大雨也。【出《列異傳》】

胡母班

胡母班曾至太山之側,忽於樹間逢一絳衣騶,呼云:「太山府君召。」母班驚愕,逡巡未答,復有一騶出,呼之。遂隨行數十步,騶請母班暫瞑目。少頃,便見宮室,威儀甚嚴。母班乃入閣拜謁,主者爲設食,語母班曰:「欲見君,無他,欲附一書與女婿耳。」母班問:「女郞何在?」曰:「女爲河伯婦。」母班曰:「輒當奉書,不知何緣得達?」答曰:「今適河中流,便扣舟呼『青衣』,當自有取書者。」母班乃辭出。昔騶復令閉目,有頃,忽如故道。

遂西行,如神言而呼「青衣」。須臾,果有一女僕出,取書而没。少頃復出云:「河伯欲暫見君。」婢亦請瞑目,遂拜謁河伯河伯乃大設酒食,詞旨慇懃。臨別,謂母班曰:「感君遠爲致書,無物相奉。」於是命左右:「取吾青絲履來。」以貽母班母班出,瞑目,然忽得還舟。遂於長安經年而還。

太山側,不敢潛過。遂扣樹,自稱姓名:「從長安還,欲啓消息。」須臾,昔騶出,引母班如向法而進,因致書焉,府君謂曰:「當別遣報。」母班語訖,如厠,忽見其父著械徒作,此輩數百人。母班進拜流涕,問:「大人何因及此?」父云:「吾死不幸,見謫三年,今已二年矣!困苦不可處。知汝今爲明府所識,可爲吾陳之,乞免此役,仍欲得社公耳。」母班乃依教,叩頭陳乞。府君曰:「死生異路,不可相近,身無所惜。」母班苦請,方許之,於是辭出,還家。

歲餘,兒子死亡略盡。母班惶懼,復詣太山,扣樹求見,昔騶遂迎之而見。母班乃陳説:「昔辭曠拙,及還家,兒子死亡至盡,今恐禍故未已,輒來啓白,幸蒙哀救。」府君拊掌大笑曰:「昔語君,『生死異路不可相近』故也。」即敕外召母班父。須臾至庭中,問之:「昔求還里社,當爲門戶作福,而孫息死亡至盡,何也?」答云:「久別鄕里,自忻得還,又遇酒食充足,實念諸孫,召而食之耳。」於是代之。父涕泣而出。母班遂還,後有兒皆無恙。【出《搜神記》】

張誠之

吴縣張誠之夜見一婦人,立於宅東南角,舉手招就之。婦人曰:「此地是君家蠶室,我即是地之神。明日是正月半,宜作白粥,泛膏於上,以祭我。當令君蠶桑百倍。」言絶失之。如言,爲作膏粥,自此年年大得蠶。世人正月半作膏粥,由此故也。【出《續齊諧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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