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刻繡像批評金瓶梅·卷之四
早知君愛歇,本自無容妒;誰使恩情深,今來反相誤。愁眠羅帳曉,泣坐金閨暮。獨有夢中魂,猶言意如故。
話説五月二十日,帥府周守備生日。西門慶封五星分資、兩方手帕,打選衣帽齊整,騎匹大白馬,四個小厮跟隨,往他家拜壽。席間也有夏提刑、張團練、荆千户、賀千户一班武官兒飲酒,鼓樂迎接,搬演戲文。
玳安接了衣裳,回馬來家。到日西時分,又騎馬去接,走到西街口上,撞見馮媽媽,問道:「馮媽媽那裏去?」馮媽媽道:「你二娘使我來請你爹。雇銀匠整理頭面完備,今日送來,請你爹那裏瞧去。你二娘還和你爹説話哩!」玳安道:「俺爹今日在守備府周老爺處吃酒,我如今接去。你老人家回罷。等我到那裏,對爹説就是了。」馮媽媽道:「累你好歹説聲,你二娘等着哩!」這玳安打馬逕到守備府。衆官員正飲酒間,玳安走到西門慶席前,説道:「小的回馬家來時,在街口撞遇馮媽媽,二娘使了來説,雇銀匠送了頭面來了,請爹瞧去,還要和爹説話哩。」西門慶聽了,就要起身,那周守備那裏肯放,攔門拿巨杯相勸。西門慶道:「蒙大人見賜,寧可飲一杯,還有些小事,不能盡情,恕罪,恕罪!」于是一飲而盡,辭周守備上馬,逕到李瓶兒家。婦人接着,茶湯畢,西門慶分付玳安回馬家去,明日來接。玳安去了。李瓶兒叫迎春盒兒内取出頭面來,與西門慶過目。黄烘烘火焰般一付好頭面,收過去,單等二十四日行禮,出月初四日准娶。婦人滿心歡喜,連忙安排酒來,和西門慶暢飲開懷。吃了一回,使丫鬟房中搽抹凉席乾净。兩個在紗帳之中,香焚蘭麝,衾展鮫綃,脱去衣裳,並肩疊股,飲酒調笑。良久,春色横眉,淫心蕩漾。西門慶先和婦人雲雨一回,然後乘着酒興,坐于床上,令婦人横躺于衽席之上,與他品簫。但見:
不竹不絲不石,肉音别自唔咿。流蘇瑟瑟碧紗垂,辨不出宫商角徵。一點櫻桃欲綻,纖纖十指頻移。深吞添吐兩情癡,不覺靈犀味美。
西門慶醉中戲問婦人:「當初花子虚在時,也和他幹此事不幹?」婦人道:「他逐日睡生夢死,奴那裏耐煩和他幹這營生!他每日只在外邊胡撞,就來家,奴等閒也不和他沾身。况且老公公在時,和他另在一間房睡着,我還把他駡的狗血噴了頭。好不好,對老公公説了,要打倘棍兒。奴與他這般頑耍,可不砢硶殺奴罷了!誰似冤家這般可奴之意,就是醫奴的藥一般。白日黑夜,教奴只是想你。」兩個耍一回,又幹了一回。傍邊迎春伺候下一個小方盒,都是各樣細巧果品,小金壺内滿泛瓊漿。從黄昏掌上燈燭,且幹且歇,直耍到一更時分。只聽外邊一片聲,打的大門響,使馮媽媽開門瞧去,原來是玳安來了。西門慶道:「我分付明日來接,這咱晚又來做甚麽?」因叫進來問他。那小厮慌慌張張走到房門首,因西門慶與婦人睡着,又不敢進來,只在簾外説道:「姐姐、姐夫都搬來了,許多箱籠在家中。大娘使我來請爹,快去計較話哩。」這西門慶聽了,只顧猶豫:「這咱晚,端的有甚緣故?須得到家瞧瞧。」連忙起來。婦人打發穿上衣服,做了一盞暖酒與他吃。
打馬一直到家,只見後堂中秉着燈燭,女兒女婿都來了,堆着許多箱籠床帳家伙,先吃了一驚,因問:「怎的這咱來家?」女婿陳敬濟磕了頭,哭説:「近日朝中,俺楊老爺被科道官參論倒了。聖旨下來,拿送南牢問罪。門下親族用事人等,都問擬枷充軍。昨日府中楊幹辦連夜奔來,透報與父親知道。父親慌了,教兒子同大姐和些家伙箱籠,且暫在爹家中寄放,躲避些時。他便起身往東京我姑娘那裏,打聽消息去了。待事寧之日,恩有重報,不敢有忘。」西門慶問:「你爹有書没有?」陳敬濟道:「有書在此。」向袖中取出,遞與西門慶。折開觀看,上面寫道:
眷生陳洪頓首,書奉大德西門親家台覽:餘情不叙。兹因北虜犯邊,搶過雄州地界,兵部王尚書不發救兵,失誤軍機,連累朝中楊老爺,俱被科道官參劾太重。聖旨惱怒,拿下南牢監禁,會同三法司審問。其門下親族用事人等,俱照例發邊衞充軍。生一聞消息,舉家驚惶,無處可投,先打發小兒、令愛,隨身箱籠家活,暫借親家府上寄寓。生即上京,投在姐夫張世廉處,打聽示下。待事務寧帖之日,回家恩有重報,不敢有忘。誠恐縣中有甚聲色,生令小兒外具銀五百兩,相煩親家費心處料,容當叩報,没齒不忘。燈下草書,不宣。
仲夏二十日 洪再拜
西門慶看了,慌了手脚,教吴月娘安排酒飯,管待女兒、女婿。就令家下人等,打掃廳前東廂房三間,與他兩口兒居住。把箱籠細軟都收拾月娘上房來。陳敬濟取出他那五百兩銀子,交與西門慶打點使用。西門慶叫了吴主管來,與他五兩銀子,教他連夜往縣中承行房裏,抄録一張東京行下來的文書邸報來看。上面端的寫的是甚言語?
兵科給事中宇文虚中等一本,懇乞宸斷,亟誅誤國權奸,以振本兵,以消虜患事:臣聞夷狄之禍,自古有之。周之玁狁,漢之匈奴,唐之突厥,迨及五代而契丹浸强,至我皇宋建國,大遼縱横中國者已非一日。然未聞内無夷狄,而外萌夷狄之患者。語云:霜降而堂鐘鳴,雨下而柱礎潤。以類感類,必然之理。譬若病夫,腹心之疾已久,元氣内消,風邪外入,四肢百骸,無非受病,雖盧扁莫之能救,焉能久乎?今天下之勢,正猶病夫尫羸之極矣。君猶元首也,輔臣猶腹心也,百官猶四肢也。陛下端拱于九重之上,百官庶政各盡職于下。元氣内充,榮衞外扞,則虜患何繇而至哉?今招夷虜之患者,莫如崇政殿大學士蔡京者:本以憸邪奸險之資,濟以寡廉鮮耻之行,讒諂面諛,上不能輔君當道,贊元理化;下不能宣德布政,保愛元元。徒以利禄自資,希寵固位,樹黨懷奸,蒙蔽欺君,中傷善類。忠士爲之解體,四海爲之寒心。聯翩朱紫,萃聚一門。邇者河湟失議,主議伐遼,内割三郡,郭藥師之叛,卒使金虜背盟,憑陵中夏。此皆誤國之大者,皆繇京之不職也。王黼貪庸無賴,行比俳優。蒙京汲引,薦居政府,未幾謬掌本兵。惟事慕位苟安,終無一籌可展。乃者張達殘于太原,爲之張惶失散。今虜犯内地,則又挈妻子南下,爲自全之計。其誤國之罪,可勝誅戮?楊戩本以紈絝膏粱,叨承祖蔭,憑籍寵靈,典司兵柄,濫膺閫外,大奸似忠,怯懦無比。此三臣者,皆朋黨固結,内外蒙蔽,爲陛下腹心之蠱者也。數年以來,招災致異,喪本傷元,役重賦煩,生民離散,盗賊猖獗,夷虜犯順,天下之膏腴已盡,國家之綱紀廢弛,雖擢髮不足以數京等之罪也。臣等待罪該科,備員諫職,徒以目擊奸臣誤國,而不爲皇上陳之,則上辜君父之恩,下負平生所學。伏乞宸斷,將京等一干党惡人犯,或下廷尉,以示薄罰;或致極典,以彰顯戮;或照例枷號,或投之荒裔,以禦魑魅。庶天意可回,人心暢快,國法以正,虜患自消。天下幸甚!臣民幸甚!
奉聖旨:「蔡京姑留輔政。王黼、楊戩着拿送三法司,會問明白來説。欽此欽遵。」續該三法司會問過,並党惡人犯王黼、楊戩,本兵不職,縱虜深入,荼毒生民,損兵折將,失陷内地,律應處斬。手下壞事家人、書辦、官掾、親黨:董昇、盧虎、楊盛、龐宣、韓宗仁、陳洪、黄玉、劉盛、趙弘道等,查出有名人犯,俱問擬枷號一個月,滿日發邊衞充軍。
西門慶不看萬事皆休;看了耳邊廂只聽「颼」的一聲,魂鳧不知往那裏去了。就是:
驚傷六葉連肝肺,嚇壞三毛七孔心。
當下即忙打點金銀寶玩,馱裝停當,把家人來保、來旺叫到卧房中,悄悄分付,如此這般:「雇頭口星夜上東京打聽消息。不消到你陳親家老爹下處。但有不好聲色,取巧打點停當,速來回報。」又與了他二人二十兩銀子。絶早五更雇脚夫起程,上東京去了,不在話下。
西門慶通一夜不曾睡着,到次日早,分付來昭、賁四,把花園工程止住,各項匠人都且回去,不做了。每日將大門緊閉,家下人無事亦不許往外去。西門慶只在房裏走來走去,憂上加憂,悶上加悶,如熱地蜒蚰一般,把娶李瓶兒的勾當,丢在九霄雲外去了。吴月娘見他愁眉不展,面帶憂容,只得寬慰他,説道:「他陳親家那邊爲事,各人冤有頭債有主,你也不需焦愁如此。」西門慶道:「你婦人都知道些甚麽?陳親家是我的親家,女兒、女婿兩個孽障搬來咱家住着,平昔街坊鄰舍惱咱的極多,常言:『機兒不快梭兒快,打着羊駒驢戰。』倘有小人指搠,拔樹尋根,你我身家不保。」正是:關門家裏坐,禍從天上來。這裏西門慶在家納悶,不題。
且説李瓶兒等了一日兩日,不見動静,一連使馮媽媽來了兩遍,大門關得鐵桶相似。等了半日,没一個人牙兒出來,竟不知怎的。看看到二十四日,李瓶兒又使馮媽媽送頭面來,就請西門慶過去説話。叫門不開,立在對過房檐下等。少頃,只見玳安出來飲馬,看見便問:「馮媽媽,你來做甚麽?」馮媽媽説:「你二娘使我送頭面來,怎的不見動静?請你爹過去説話哩。」玳安道:「俺爹連日有些事兒,不得閒。你老人家還拿頭面去,等我飲馬回來,對俺爹説就是了。」馮媽媽道:「好哥哥,我這在裏等着,你拿進頭面去和你爹説去。你二娘那裏好不惱我哩!」這玳安一面把馬拴下,走到裏邊,半日出來道:「對爹説了,頭面爹收下了,教你上覆二娘,再待幾日兒,我爹出來往二娘那裏説話。」這馮媽媽一直走來,回了婦人話。婦人又等了幾日,看看五月將盡,六月初旬,朝思暮盼,音信全無,夢攘魂勞,佳期間阻。正是:
懶把蛾眉掃,羞將粉臉匀。滿懷幽恨積,憔悴玉精神。
婦人盼不見西門慶來,每日茶飯頓減,精神恍惚。到晚夕,孤眠枕上輾轉躊蹰。忽聽外邊打門,仿佛見西門慶來到。婦人迎門笑接,攜手進房,問其爽約之情,各訴衷腸之話。綢繆繾綣,徹夜歡娱。雞鳴天曉,便抽身回去。婦人恍然驚覺,大呼一聲,精魂已失。馮媽媽聽見,慌忙進房來看。婦人説道:「西門他爹剛纔出去,你關上門不曾?」馮媽媽道:「娘子想得心迷了,那裏得大官人來?影兒也没有!」婦人自此夢境隨邪,夜夜有狐狸假名抵姓,攝其精髓。漸漸形容黄瘦,飲食不進,卧床不起。
馮媽媽向婦人説,請了大街口蔣竹山來看。其人年不上三十,生的五短身材,人物飄逸,極是輕浮狂詐。請入卧室,婦人則霧髩雲鬟,擁衾而卧,似不勝憂愁之狀。茶湯已罷,丫鬟安放褥墊。竹山就床診視脉息畢,因見婦人生有姿色,便開口説道:「學生適診病源,娘子肝脉弦出寸口而洪大,厥陰脉出寸口久上魚際,主六欲七情所致。陰陽交争,乍寒乍熱,似有鬱結于中而不遂之意也。似瘧非瘧,似寒非寒,白日則倦怠嗜卧,精神短少;夜晚神不守舍,夢與鬼交。若不早治,久而變爲骨蒸之疾,必有屬纊之憂矣。可惜,可惜!」婦人道:「有累先生,俯賜良劑。奴好了,重加酬謝。」竹山道:「學生無不用心,娘子若服了我的藥,必然貴體全安。」説畢起身。這裏送藥金五星,使馮媽媽討將藥來。婦人晚間吃了藥下去,夜裏得睡,便不驚恐。漸漸飲食加添,起來梳頭走動。那消數日,精神復舊。
一日,安排了一席酒肴,備下三兩銀子,使馮媽媽請過竹山來相謝。蔣竹山自從與婦人看病,懷覬覦之心已非一日。一聞其請,即具服而往。延之中堂,婦人盛妝出見,道了萬福,茶湯兩换,請入房中。酒肴已陳,麝蘭香藹。小丫鬟繡春在傍,描金盤内托出三兩白金。婦人高擎玉盞,向前施禮,説道:「前日,奴家心中不好,蒙賜良劑,服之見效。今粗治了一杯水酒,請過先生來知謝知謝。」竹山道:「此是學生分内之事,理當措置,何必計較!」因見三兩謝禮,説道:「這個學生怎麽敢領?」婦人道:「些須微意,不成禮數,萬望先生笑納。」辭讓了半日,竹山方纔收了。婦人遞酒,安下坐次。飲過三巡,竹山偷眼睃視婦人,粉妝玉琢,嬌豔驚人,先用言以挑之,因道:「學生不敢動問,娘子青春幾何?」婦人道:「奴虚度二十四歲。」竹山道:「似娘子這等妙年,生長深閨,處于富足,何事不遂,而前日有此鬱結不足之病?」婦人聽了,微笑道:「不瞞先生,奴因拙夫棄世,家事蕭條,獨自一身,憂愁思慮,何得無病!」竹山道:「原來娘子夫主殁了,多少時了?」婦人道:「拙夫從去歲十一月得傷寒病死了,今已八個月。」竹山道:「曾吃誰的藥來?」婦人道:「大街上胡先生。」竹山道:「是那東街上劉太監房子住的胡鬼嘴兒?他又不是我太醫院出身,知道甚麽脉,娘子怎的請他?」婦人道:「也是因街坊上人薦舉請他來看。還是拙夫没命,不干他事。」竹山又道:「娘子也還有子女没有?」婦人道:「兒女俱無。」竹山道:「可惜娘子這般青春妙齡之際,獨自孀居,又無所出,何不尋其别進之路?甘爲幽悶,豈不生病!」婦人道:「奴近日也講着親事,早晚過門。」竹山便道:「動問娘子與何人作親?」婦人道:「是縣前開生藥鋪西門大官人。」竹山聽了道:「苦哉,苦哉!娘子因何嫁他?學生常在他家看病,最知詳細。此人專在縣中包攬説事,廣放私債,販賣人口,家中丫頭不算,大小五六個老婆,着緊打倘棍兒,稍不中意,就令媒人領出賣了。就是打老婆的班頭,坑婦女的領袖。娘子早是對我説,不然進入他家,如飛蛾投火一般,坑你上不上,下不下,那時悔之晚矣。况近日他親家那邊爲事干連,在家躲避不出,房子蓋的半落不合的,都丢下了。東京關下文書,坐落府縣拿人。到明日他蓋這房子,多是入官抄没的數兒。娘子没來繇嫁他做甚?」一篇話把婦人説的閉口無言。况且許多東西丢在他家,尋思半晌,暗中跌脚,嗔怪道:「一替兩替請着他不來,他家中爲事哩!」又見竹山語言活動,一團謙恭:「奴明日若嫁得恁樣個人也罷了,不知他有妻室没有?」因説道:「既蒙先生指教,奴家感戴不淺,倘有甚相知人家,舉保來説,奴無有個不依之理。」竹山乘機請問:「不知要何等樣人家?學生打聽的實,好來這裏説。」婦人道:「人家倒也不論大小,只要象先生這般人物的。」這蔣竹山不聽便罷,聽了此言,歡喜的滿心癢,不知搔處,慌忙走下席來,雙膝跪下告道:「不瞞娘子説,學生内幃失助,中饋乏人,鰥居已久,子息全無。倘蒙娘子垂憐,肯結秦晉之緣,足稱平生之願。學生雖啣環結草,不敢有忘。」婦人笑笑,以手攜之,説道:「且請起,未審先生鰥居幾時?貴庚多少?既要做親,須得要個保山來説,方成禮數。」竹山又跪下哀告道:「學生行年二十九歲,正月二十七日卯時建生,不幸去年荆妻已故,家緣貧乏,實出寒微。今既蒙金諾之言,何用冰人之講。」婦人笑道:「你既無錢,我這裏有個媽媽姓馮,拉他做個媒證。也不消你行聘,擇個吉日良時,招你進來,入門爲贅。你意下若何?」這蔣竹山連忙倒身下拜:「娘子就如同學生重生父母,再長爹娘。夙世有緣,三生大幸矣!」一面兩個在房中各遞了一杯交歡酒,已成其親事。竹山飲至天晚回家。
婦人這裏與馮媽媽商議説:「西門慶如此這般爲事,吉凶難保。况且奴家這邊没人,不好了一場,險不喪了性命。爲今之計,不如把這位先生招他進來,有何不可?」到次日,就使馮媽媽遞信過去,擇六月十八日大好日子,把蔣竹山倒踏門招進來,成其夫妻。過了三日,婦人凑了三百兩銀子,與竹山打開兩間門面,店内焕然一新。初時往人家看病只是走,後來買了一匹驢兒騎着,在街上往來,不在話下。正是:
一窪死水全無浪,也有春風擺動時。
〔二〕「打倘棍兒」,崇禎諸本同。按張評本同。詞話本作「打白棍兒」。
〔三〕「日」,崇禎諸本同。按張評本作「後」,詞話本作「日」。
〔一〇〕「大遼縱横中國」,崇禎諸本同。按張評本作「干戈浸于四境」。
〔一二〕「外萌夷狄之患」,崇禎諸本同。按張評本作「外有腐朽之患」。
〔一四〕「繇」,内閣、首圖等本同,吴藏本作「由」。按張評本、詞話本作「由」。
〔二一〕「黄玉、劉盛」,按詞話本在「黄玉」後有「賈廉」,崇禎本、張評本删。
〔二二〕「魂鳧」,内閣、首圖等本作「魂魄」。按張評本、詞話本作「魂魄」。
〔二三〕「我」,崇禎諸本同。按張評本作「他」,詞話本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