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類聚卷第一百
春秋考異郵曰。旱之言悍也。陽驕蹇所致也。
山海經曰。泰華之上。削成而四方。有蛇名曰肥遺。六足四翼。見則天下旱。
又曰。東荒北隅有山。名土丘。應龍處南極。殺蚩尤夸父。不得復上。故下數旱。旱而作龍應之。乃得大雨。
周官曰。司巫。掌群巫之政令。若國大旱。則率巫而舞雩。
禮記曰。歲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焉。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尪而奚若。曰。天則不雨。曝人之疾。子毋乃不可乎。然則吾欲曝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愚婦人。於己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市三日。爲之徙市。不亦可乎。
毛詩曰。倬彼雲漢。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喪亂。飢饉荐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既卒。寧莫我聽。旱既太甚。蘊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俎宮。上下奠瘞。靡神不宗。旱既太甚。滌滌山川。旱魃爲虐。如炎如焚。我心憚暑。憂心如燻。
韋曜毛詩問曰。雲漢之詩。旱魃爲虐。傳曰。魃。天旱鬼也。箋云。旱氣生魃。天有常神。人死爲鬼。不審旱氣生魃奈何。答曰。魃鬼人形。眼在頂上。天生此物。則將旱也。天欲爲災。何所不生。而云有常神者耶。
左傳曰。鄭大旱。使屠擊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產曰。有事於山。藝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
又曰。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甯莊子曰。昔周飢。克殷而年豐。天其或者欲使衛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
又曰。夏大旱。公欲焚巫尪。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尪何爲。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爲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歲飢而不害。
春秋繁露曰。水干土則大旱。
家語曰。孔子在齊。齊大旱。春飢。哀公問於孔子曰。旱如之何。孔子曰。凶年則乘駑馬。力役不興。馳道不修。祈以敝涇。〔○太平御覽八百七十九作幣玉。〕祭事不懸。祀以下牲。此則賢君自貶以救民之禮也。
管子曰。春不收枯骨於〔○太平御覽三十五作朽。〕胔。伐枯木而去之。則夏旱至矣。
晏子曰。齊大旱。公召群臣問曰。天不雨久矣。民且飢色。吾使人卜之。崇在高山廣澤。寡人少賦斂以祠靈山。可乎。群臣皆莫有對者。晏子進曰。不可。祠此無益也。夫靈山固以石爲身。以草木爲毛髮。天久不雨。髮將燋。身將熱。彼獨不欲雨乎。祠之何益。
莊子曰。梁君出獵。見白鴈群。君欲射之。道有行者駭之。君怒。欲射行者。其御公孫龍。下車撫矢曰。昔先公時。大旱三年。卜之。以人祠乃雨。公下堂頓首曰。吾欲所以求雨。以爲民也。當〔○太平御覽四百五十七當上有寡人將自四字。此脫。〕之。言未卒而天大雨。方千里者何。爲於天而惠於民。今君主以白鴈而欲殺人乎。
韓子曰。晉公使師曠奏清徵。師曠曰。清徵不如清角。平公曰。清角可得聞乎。師曠曰。君德薄。不足以聽之。聽之將恐有敗。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願遂聽之。師曠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雲從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風至。大雨隨之。裂帷幕。破俎豆。墮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懼。伏于廊室。晉國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癃病。
洪範五行傳曰。魯桓公五年。大雩。旱也。先是公弒君而立。有自危之心。而下有悲懟之氣。外結大國。娶於齊以爲夫人。後比二年。天子使大夫來聘。桓上得天子意。憑大國之心。則有亢陽之意。以御臣下。興州丘之役。以勞百姓。則臣下離心而不從。故應是而秋大旱。
又曰。旱所謂常陽。不謂常陽而謂旱者。以爲災也。旱之爲言乾。萬物傷而乾。不得水也。君持亢陽之節。暴虐於下。興師旅。動眾勞民。以起城邑。臣下悲怨而心不從。故陽氣盛而失度。故旱災應也。
物理論曰。陽盈而過。故致旱。
神農求雨書曰。春夏雨日而不雨。甲乙命爲青龍。又爲火龍東方。小童舞之。丙丁不雨。命爲赤龍南方。壯者舞之。戊己不雨。命爲黃龍。壯者舞之。庚辛不雨。命爲白龍。又爲火龍西方。老人舞之。壬癸不雨。命爲黑龍北方。老人舞之。如此不雨。潛處。闔南門。置水其外。開北門。取人骨埋之。如此不雨。命巫祝而曝之。曝之不雨。神山積薪。擊鼓而焚之。
黃帝占書曰。日中三足烏見者。大旱赤地。
師曠占曰。歲欲旱。旱草先生。旱草者。蒺䔧也。
神異經曰。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一名貉。遇者得之。投溷中乃死。旱災消也。
京氏別對災異曰。久旱何。曰。人君無施澤惠利於下。則致旱也。不救即蝗蟲害穀。其救也。省讁罰。行寬大。惠兆民。勞功吏。賜鰥寡。廩不足。
孔叢子曰。子豐拜高第御史。建初元年。歲大旱。乃上疏曰。臣聞爲不善而災報。得其應也。爲善而災至。遭時運也。陛下即位日新。視民如傷。而不幸耗旱。時運之會耳。非政教之所致也。昔成湯遭旱。因自責。減御損膳。而大有年。天意者陛下未爲成湯之事焉。天子納其言而從之。三日雨即降。轉拜黃門侍郎。典東觀事。
漢書曰。東海有孝婦。少寡無子。養姑甚謹。姑告鄰人曰。孝婦養我勤苦。哀其無子守寡。我老。久累丁壯奈何。後姑自經死。姑女告吏。婦殺我母。吏捕孝婦。婦誣服。郡掾于公。以爲此婦女不殺也。太守不聽。于公爭之弗得。乃抱具獄。哭於府上。因辭疾去。郡中枯旱三年。後太守至。殺牛自祭孝婦冢。因表墓。天立大雨。歲熟。郡中以此大敬重于公。
東觀漢記曰。和喜鄧后稱制。京師旱。至五月朔。太后幸雒陽寺。省庶獄。舉冤囚。杜泠不殺人。自誣。被掠羸困。使興見。畏吏。不敢自理。吏將去。微疾舉頸。若欲有言。太后察視。覺之。即呼還問狀。遂信。即時收令下獄。抵罪。尹左遷。行未還宮。澍雨大降。
會稽典錄曰。夏香。字曼卿。永興人也。爲農夫。香挺然特立。明果獨斷。年十五。縣長葛君。出臨霊星。會客飲宴。時郡遭大旱。香進諫曰。昔殷湯遭旱。以六事自責。而雨澤應澍。成王悔過。偃禾復起。自古先聖。畏懼天異。必思變復。以濟民命。今始罹天災。縣界獨甚。未聞明達崇殷周之德。臨祭獨歡。百姓枯瘁。神祇有霊。必不享也。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宜當還寺。長即罷會。身損俸祿。以贍飢民。
汝南先賢傳曰。袁安爲楚相。會楚王英事。互相牽引。拘繫者千餘人。三年而獄不決。坐掠幽而死者百餘人。天用炎旱。赤地千里。安受拜。即控轡而行。既到。決獄事。人人具錄其辭狀。本非首謀。爲王所引。應時理遣。一旬之中。延千人之命。其時甘雨滂霈。歲大豐稔。
【詩】晉李顒經渦路作詩曰。言歸越東足。逝將反上都。後洫慎中路。改轍修茲衢。旦發石亭境。夕宿桑首墟。勁焱不興潤。零雨莫能濡。亢陽彌十旬。涓適未蹔舒。泉流成平陸。結駟可迴車。肇允相忘鱗。翻爲涸池魚。咫步不能移。白日奄桑榆。
梁庾肩吾奉和武帝苦旱詩曰。陽山蛇不蟄。如澤鳥猶攢。蹔息流膏雨。將似怨祁寒。文衣夜不臥。疏食晝忘餐。絜誠同望祀。惟馨等浴蘭。江蘋享上帝。荊璧奠高巒。繁雲興岳立。蒸穴動龍蟠。渭渠還積水。滮池更起瀾。
【頌】漢東方朔旱頌曰。維昊天之大旱。失精和之正理。遙望白雲之酆淳。滃曈曈而妄止。陽風吸習而熇熇。群生閔懣而愁憒。隴畝枯槁而允布。壤石相聚而爲害。農夫垂拱而無爲。釋其耰鉏而下涕。悲壇畔之遭禍。痛皇天之靡濟。
【啟】梁簡文帝謝敕示苦旱詩啟曰。伏以九年之水。不傷堯政。七載之旱。無類湯朝。歲弘則公田已修。農勤則我庾惟億。今者亢陽以來。爲日未久。將恐督郵不黜。失在汝南之守。曝胔未收。無傷河南之尹。而載勞興居。仰發歌詠。無愛珪璧。有事山川。菲飲食矣。加之以撤膳焉。中夜不寐。加之以申旦焉。此唐虞之所闕如。軒頊之所不逮。
【書】魏應璩與廣川長岑瑜書曰。頃者炎旱。日更增甚。砂礫銷鑠。草木燋卷。處涼臺而有鬱蒸之煩。浴寒水而有爍爛之燥。宇宙雖廣。無陰以憩。雲漢之詩。何以過此。土龍矯首於玄寺。泥人鶴立於闕里。修之歷旬。靜無徵效。明勸教之術。非致雨之備也。知恤下民。躬自曝露。拜起靈壇。勤亦至矣。昔夏禹之解陽旱。殷湯之禱桑林。言未發而水旋流。辭未卒而澤滂霈。今者雲重散而復積。雨垂落而復收。無賢聖殊品。優劣異姿乎。
【文】魏陳王曹植誥咎文曰。五行致災。先史咸以爲應政而作。天地之氣。自有變動。未必政治之所興致也。于時大風。發屋拔木。意有感焉。聊假天帝之命。以誥咎祈福。其辭曰。上帝有命。風伯雨師。夫風以動氣。雨以潤時。陰陽協和。庶物以滋。亢陽害苗。暴風傷條。伊周是過。在湯斯遭。桑林既禱。慶雲克舉。偃禾之復。姬公走楚。況我皇德。承天統民。禮敬川岳。祇肅百神。享茲元吉。釐福日新。至若炎旱赫羲。飆風扇發。嘉卉以萎。良木以拔。何谷宜填。何山應伐。何靈宜論。何神宜誥。於是五靈振竦。皇祇赫怒。招搖警法。攙搶奮斧。河伯典澤。屏翳司風。右呵飛廉。顧叱豐隆。息飆遏暴。元敕華嵩。慶雲是興。效厥年豐。遂乃沈陰坱圠。甘澤微微。雨我公田。爰暨予私。黍稷盈疇。芳草依依。靈禾重穗。生彼邦畿。年登歲豐。民無餒飢。
呂氏春秋曰。昔者殷湯。克夏而王天下。五年不雨。湯乃以身禱於桑林。於是翦其髮。割其爪。以爲犧。用祈福於上帝。
荀卿大略曰。湯旱而禱曰。政不節與。使民疾與。宮室榮與。女謁盛與。苞苴行與。讒夫興與。何不雨至斯極也。
說苑云。湯之時。大旱七年。雒坼川竭。煎沙爛石。於是使人持三足鼎祝山川。教之祝曰。政不節耶。使民疾耶。蓋辭未已。而天下大雨。
董仲舒曰。廣陵女子諸巫。毋小大。皆相聚。其郭門外。爲小壇。以脯酒祭。便移市。市使門者。無內丈夫。丈夫無得相從飲食。又令吏各往視其夫。皆言到即赴。雨澍而已。
又曰。江都相仲舒。下內史承書從事。其都間吏家在百里內。皆令人故行書告縣。遣妻視夫。賜巫一月租。使巫求雨。復使巫相推擇絜淨易教者祭。跪祝曰。天生五穀以養人。今五穀病旱。恐不成。敬進清酒甘羞。再拜請雨。
又曰。春旱求雨。令縣邑以水曰。〔○春秋繁露求雨篇作日。後同。〕今〔○春秋繁露作令。〕民禱社。家人祠戶。無斬山林。曝巫聚尪。以玄酒脯。再拜請雨。奉牲禱。以甲乙日爲大蒼龍一。長八丈。居中。爲小龍七。長各四丈。於東方嚮。其閒相去八尺。小童八人。皆齊三日。服青衣而舞之。諸里社取五蝦蟆。錯里社之中。池方八尺。深一尺。置水蝦蟆焉。其酒脯祝。齊三日。拜跪陳祝如初。取三歲雄雞。與三歲猳豬。皆燔之於四通神雩。
又曰。夏求雨。令縣邑以水曰家人祀灶。無舉土功。更水浚井。曝釜甑杵臼于衢。七日。爲四通之壇於邑南門之外。方七尺。植赤繒七。其神蚩尤。祭之以赤雄雞七。玄酒清酒祝。齋三日。服赤衣。跪陳祝。如春辭。以丙丁日爲赤龍一。長各七尺。齋三日。服赤衣而舞之。司空嗇夫。亦齋三日。服赤衣而立之。鑿社而通之閭外之溝。取五蝦蟆置社之中池。方七尺。深一尺。酒脯祝。齊衣拜跪陳祝。如初。取三歲雄雞豭豬。燔之四通神雩。開陰陽如春。
又曰。季春〔○春秋繁露作夏。〕禱山陵以助之。令縣邑一〔○春秋繁露一上有十日二字。〕徙市。於邑南門之外。五日。禁男女毋得行入市。家人祠中霤。毋舉土功。聚巫。市旁爲四通之壇。於中央植黃幡五。其神后稷。祭之母肫五。玄脯祝。齋三日。衣黃衣。皆如春辭。以戊己日爲大黃龍一。長五丈。居中央。又爲小龍。長各三丈五尺。土姓五人。皆齋三日。服黃衣而舞之。老者五人。齋三日。衣黃衣而立之。亦通社中於閭外之溝。蝦蟆池方五尺。深一尺。皆如前。
搜神記曰。諒輔。字漢儒。廣漢新都人。少給佐史。漿水不交。爲從事。大小畢舉。郡縣斂手。夏枯旱。時以五官掾出禱山川。曰。輔爲郡股肱。不能進諫納忠。薦賢退惡。和調陰陽。至令天下否灄。萬物燋枯。百姓喁喁。無所告訴。咎盡在輔。太守內省責己。自曝中庭。使輔謝罪。爲民祈福。曰無效。令〔○疑當作今。〕敢自誓。至日中雨不降。請以身塞無狀。乃積薪柴。將自焚焉。至禺中時。山氣轉起。雷雨大作。一邵霑潤也。以稱其至誠。
【序】晉傅咸喜雨賦序曰。泰始九年。自春不雨。以涉夏節。草木共然。百姓以堯有九載之水。湯有七年之旱。恐遭斯運。並有懼心。聖皇勞慮。分使祈禱。遍于群臣。余以太子洗馬兼司徒請雨。百辟蒞事。三朝而大雨降。退作斯賦。
【文】晉曹毗請雨文曰。下邳〔○原訛卹。據馮校本改。〕內史曹毗。敬告山川諸靈。頃節運錯戾。旱亢陰消。川竭谷虛。石流山燋。天無纖雲。野有橫飆。盛夏應暑而或涼。草木無霜而自凋。遑遑農夫。輟耕田畔。悠悠舟人。頓楫川岸。雲根山積而中披。雨足垂零而復散。聖主當膳而減味。牧伯忘餐而過晏。民庶拊心而嚬蹙。搢紳不期而同歎。斯亦憂勤之極情。而明靈之達觀矣。
梁陸倕請雨賽蔣王文曰。陸周祚胤。鍾嶽降精。聰明正直。得一居貞。無方無體。不疾不行。化馳九縣。位冠百靈。東掩屢愆。西郊已戢。偶龍矯首。泥人鶴立。神聽孔殷。靈應揮霍。儵睹翻伊。俄聞倒洛。樂周神畢。恩洽酒闌。靈談抗袖。鬼笑投拌。惟茲具引。於萬斯懽。
梁任孝恭賽鍾山蔣帝文曰。嘗聞河南少雨。漢主避其正殿。許下輟潤。魏后討彼塵書。和氣乖違。陰陽舛互。風至若湯。雲生猶火。遂能制茲東井。告彼南箕。水滿畢星。氣衝卯地。使君子有舋舋之心。耕夫無慼慼之念。
梁簡文帝祭灰人文曰。積注奄旬。祭在灰人。消茲獸炭。焚此桂薪。積如玉屑。聚若遊塵。庶人之風不拂。獄吏之慢寧陳。當令金光小史。侍使玉童。奏雲師於執法。力水伯於天宮。鑕星誅於電女。貫索囚於雷公。廓重氛於八極。靜連絲於四空。既曈曈於車蓋。又赫赫於飛盤。且疑威於趙盾。實望近於□□。〔○明本作長安。〕
爾雅曰。食苗心曰螟。食葉曰螣。食根曰蟊。食節曰賊。四蝗蟲名也。
說文曰。蝗。螽也。
廣雅曰。螽。蝗也。
毛詩曰。去其螟螣。及其蟊賊。
詩義疏曰。赤螣。蝗也。許慎曰。使乞貸則生螣。舊說螟螣蛑賊。一種蟲也。如言寇賊姦宄。內外言之耳。故犍爲文學曰。此四種蟲皆蝗也。實不同。故分別釋之。
又曰。蝗也。今謂蝗子爲螽。一名蠶螽。兗州人謂之螣。蔡伯喈曰。蝗。螣也。當爲災則生。故水處澤中。數百或數十里。一朝蔽地。而食禾粟。苗盡復移。雖自有種。其爲災。云是魚子在水中化爲之。
穀梁傳曰。雨螽于宋。外災不書。此何書。災甚也。奈何。茅茨盡也。
洪範五行傳曰。春秋之螽者。蟲災也。以刑罰暴虐。貪叨無厭。興師動眾。蟲爲害矣。雨螽于宋。是時宋公暴虐刑重。賦斂無已。故應是而雨螽。
又曰。介蟲有甲。能蜚揚之類。陽氣所生。於春秋爲螽。今謂之蝗。皆其類也。旱氣動象至矣。故曰有介蟲之孽也。
春秋佐助期曰。螽之爲蟲。赤頭甲身。而翼飛行。陰中陽也。螽之爲言眾。暴眾也。
春秋□〔○按當作漢。後同。〕含孳曰。蝗起於貪。螽者飛而甲爲害。故天雨螽則刑法醜。
呂氏春秋曰。匡章。孟子弟子。謂惠子於魏王之前曰。蝗螟。農夫得而殺之奚故。爲其害稼也蔽天。狀如嚴雪。是歲天下失瓜瓠。
漢書曰。武帝元光五年秋。蝗。四將征南越。元封六年秋。蝗。兩將征朝鮮。太初元年夏。蝗。從東方飛至燉煌。三年秋。復蝗。貳師征大宛。征和三年。蝗。四年夏。蝗。三將征匈奴。貳師七萬人沒不還。
又。五行志曰。劉歆以爲蜚。負螽也。性不食穀。食穀爲災。介蟲之孽。
又曰。嚴延年爲河南太守。多殺害。時黃霸在潁川。鳳皇下。而河南界中又有蝗蟲。延年曰。此蝗豈鳳皇食耶。
又曰。王莽地節三年夏。蝗。從東方來。飛蔽天。至長安。入未央宮。緣殿。
京房易傳曰。德無節。蟲食菜。
東觀漢記曰。馬稜爲廣陵太守。郡連有蝗蟲。穀價貴。稜奏罷鹽官。振貧羸。薄賦稅。蝗蟲飛入海。化爲魚蝦。
又曰。永初七年。郡國蝗飛過。
又曰。宋均爲九江太守。建武中。山陽楚郡多蝗蜚。南到九江。輒東西別去。由是名稱。
又曰。司部災蝗。臺召三府驅之。司空掾梁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審使臣驅蝗何之。災蝗當以德消。不聞驅逐。時號福爲直掾。
謝承後漢書曰。吳郡徐栩。爲小黃令。時陳留遭蝗。過小黃。飛逝不集。刺史行部。責栩不治。栩棄官。蝗應聲而至。刺史謝。令還寺舍。蝗即皆去。
又曰。謝夷吾爲壽張令。是時蝗食五穀。野無生草。過壽張界。飛逝不集。
又曰。許季長爲湖令。州郡皆被蝗災。過湖縣。飛去不入。
續漢書曰。和帝永元四年。蝗。八年五月。河內陳留蝗。九月。京師蝗。九年。蝗。從夏至秋。先是西羌數反。遣將軍將北軍五挍征之。安帝永初四年夏。蝗。是時西羌寇亂。軍眾征距。連十餘年。五年夏。九州蝗。六年三月。去年蝗處。復蝗子生。七年二月。郡國蝗。順帝永建五年。郡國十二蝗。是時鮮卑寇朔方。用眾征之。永和七年。偃師蝗。去年冬。烏桓寇沙南。用眾征之。桓帝永興元年七月。郡國三十二蝗。是時梁冀執政。無謀慮。苟貪作虐。二年六月。京都蝗。永壽三年六月。京都蝗。延喜元年五月。京都蝗。靈帝嘉平六年夏。七州蝗。鮮卑前後三十餘犯塞。是歲。獲烏桓校尉夏育。破鮮卑。中郎將田晏使匈奴中郎將威旻。討鮮卑。大司農給用不足。畝斂郡國。以給軍糧。三將無功。還者少半。光和元年。詔策問曰。連年蝗蟲至。貪苟之所致也。是時百官遷徙。皆私上種〔○續漢書五行志作禮。〕西園。少帝興平元年。夏大蝗。是時天下大亂。
論衡曰。世稱南陽卓公爲緱氏令。蝗蟲不入界。蓋以賢明至誠。災蟲不入其縣。
典論曰。議郎馬融。以永興中。帝獵廣城。融從。是時北州遭水潦蝗蟲。融撰上林頌以諷。
魏志曰。黃〔○原訛廣。據馮校本改。〕初三年七月。冀州大蝗。民飢。使尚書杜畿。持節。開倉廩以振之。
吳書曰。袁術在壽春。穀石百餘萬。載金錢之市求糴。市無米而棄錢去。百姓飢窮。以桑椹蝗蟲爲乾飯。
廣州先賢傳曰。黃豪。交趾人。除外黃令。豪均己節儉。麤衣蔬食。所得俸秩。悉賜貧民。一縣稱平。當時鄰縣蝗蟲爲災。而獨外黃無有。歲皆豐熟。民先流移者。悉歸附之。
會稽典錄曰。鄭弘爲鄹令。永平十五年。蝗發太山。郡國被害。過鄹不集。郡以狀上。詔書以爲不然。自朕治京師。尚不能攘蝗。鄹令何人。而令消弭。遣案驗之。
陳留耆舊傳曰。高慎。敦厚少華。子式。至孝。常盡力供養。永初中。蝝蝗爲災。獨不食式麥。圉令周強。以表州郡。
益部耆舊傳曰。任防。蜀郡成都人。父修。字伯慶。爲固始侯相。天下大蝗。獨不入界。
又傳曰。楊琳爲茂陵令。比縣連歲蝗災。曲折不入茂陵。
先賢行狀曰。公沙穆爲魯相。時有蝗災。穆躬露坐界上。蝗積疆畔。不爲害。
晉令曰。常以蝗向生時。各部吏案行境界。行其所由。勒生苗之內。皆令周遍。
晉陽秋曰。司冀青雍蝗。茅草皆盡。石勒與蝗競取民禾。百姓謂之胡蝗。
搜神記曰。何敞。吳郡人。少好道藝。隱居。重以大旱。民物憔悴。太守慶洪。遣戶曹掾致謁。奉印綬。煩守無錫。敞不受。退歎而言曰。郡界有災。安能得懷道。因跋涉之縣。駐明星屋中。蝗蝝消死。敞即遁去。後舉方正博士。皆不就。卒於家。
趙書曰。石勒十四年五月。飛蝗穿地而生。二十日。化如蠶。七八日作蟲。四日則飛。周遍河朔。百草無遺。唯不食三豆及麻。
涼記曰。涼王呂光麟嘉二年。以且渠羅仇爲西寧太守。往年蝗蟲所到之處。產子地中。是月盡生。或一頃二頃。覆地跳躍。宿昔變異。王乃躬臨撲蟲。幸揚川潒水北。大駕所到。蟲尋除盡。是以麥苗損耗無幾。
師覺授孝子傳曰。魏連。事父至孝。和帝時。拜昌邑令。百姓不忍欺。大蝗連熟。
【牋】何禎牋曰。凡言蝗生。此謂見其始生。知其處所。可得言。初上蝗事云。縣及下部。各不旱見。至今生翅能飛。臣輒躬親撲滅。又云布在及下部各不旱見。至頃田中。往往十步五步一頭。按其言事。蝗之數枚數。可得而知也。
爾雅曰。食苗心曰螟。
說文曰。螟蟲食穀心。吏冥冥犯法。即生螟。
禮記曰。仲春行夏令。則蟲螟爲害。
左傳曰。哀十二年螟。十三年螟。
春秋□含孳曰。螟應苛剋。
呂氏春秋曰。亂國之妖。有螟集其地。其音凶凶。
漢書曰。劉歆以爲。蝝蜫𧉈之有翼。食穀爲災。黑眚也。董仲舒劉向以爲。蝝螟始生也。是時初稅畝。亂先王之制。故應是而蝝生。屬蠃蟲之孽。
京房易傳曰。嬖惡生孽。蟲食苗心。
東觀漢記曰。魯恭爲中牟令。時郡國螟傷稼。犬牙緣界。不入中牟。河南尹袁安聞之。疑其不實。使仁恕掾肥親往察之。恭隨行阡陌。俱坐桑下。有雉過止其傍。傍有童兒。親曰。何不捕之。兒言雉方將鶵。親曰。所以來者。欲察君之治跡耳。今蟲不犯境。此一異也。化及鳥獸。此二異也。竪子有仁心。三異也。具以狀白安。
爾雅曰。食苗根曰蟊。
說文曰。蟊。食苗根者也。吏抵冒取民財。則生蟊。
京房易妖占曰。害忠孝。蟲食苗根。
毛詩義疏。蟊長而細。或說云。蟊。螻蛄也。食苗根而爲人患。
爾雅曰。食苗節曰賊。
京房易傳曰。王者與諸侯爭。蟲食苗節莖。
洪範五行傳曰。蜮。射人者也。生於南越地。南方謂之短狐者也。毛詩曰。爲鬼爲蜮。則不可得。其物不可見。蓋氣精也。南越夷狄淫佚處也。其蜮生水澤。地多婦人。其淫色爲主。故南越多蜮者。淫女惑亂之所生也。故聖人名之曰蜮。蜮者猶惑也。
【書】魏應璩與西陽令孔德琰書曰。嘉麥禎祥。惟日未久。不圖飛蝗。一旦至止。知恤蒸庶。念存良苗。親發赫斯。爰整其旅。鮐背之叟。皓首之釐。莫不負戈奔走于道路。旌表曜於白日。黿鼉震於雷動。以此掃敵。必將席卷。況於微蟲。能無驚駭。卓茂治密。恭在中牟。時雖有災。未若斯勤。亦猶子賤鳴琴。巫馬出入。勞逸有殊。立功惟一。重雲比興。不降靈雨。麗此二災。憂心忡惙。逐蝗之道。謹聞教矣。不審致禳。將以何物。文王修德。以厭地震。湯禱桑林。致克豐雨。宜脩善政。以慰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