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龍文鞭影
    1. 十三覃

龍文鞭影


十三覃


陶母截髮,姜后脫簪。

晉陶侃母湛氏,新喻人。爲陶丹妾而生侃。家酷貧。一日,范逵過訪。會大雪,湛乃撤所臥薦,剉給其馬,密剪其髮易酒餚款之。逵聞而嘆曰:“非此母不生此子。”因薦侃孝廉。侃平王敦、蘇峻有功,拜太尉,封長沙郡公。

○剉,蹉去聲。

周宣王嘗晏起,姜后脫簪珥待罪於永巷,使傅母通言於王。曰:“妾不才,至使君王樂色而忘德,失禮而晏起。禍亂之興自婢子始,敢請罪。”王曰:“寡人不德,實自生過,非夫人罪也。”自是勤於政事,早朝晏罷,卒成中興。

○永巷,內庭長巷,中有禁獄。

達摩面壁,彌勒同龕。

達摩大師,南天竺國香至王第三子。遇西天二十七祖,得法;泛重溟,三周寒暑,達於南海。梁武迎至金陵,機不相契,潛止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終日默然。人莫之測,謂之壁觀。越九年,以法付慧可,於千聖寺涅槃,葬熊耳山。魏宋云奉使西域回,遇於蔥嶺,攜隻履獨遊。云問師何往,師曰:“反西天耳。”

《淳化閣帖》唐褚遂良書內有云:“法師道體安居,深以爲慰耳。復聞久棄塵滓,與彌勒同龕,一食清齋,六時禪誦,得果已來,將無退轉也。”

○東坡《自金山放船至焦山》詩云:“只有彌勒爲同龕”,亦指老僧言。

○藏經云:彌勒佛,元日生。

龍逄極諫,王衍清談。

夏桀暴虐,瞿山地裂及泉,桀發徒鑿之,諫者死。關龍逄曰:“人君節用愛人。今君用財若無窮,殺人若不勝,民心已去,天命不祐,盍少悛乎!”桀曰:“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日亡吾乃亡。”遂囚龍逄,殺之。湯使人往哭,桀怒,囚湯夏臺,久乃得釋。

○悛,音遷。

晉王衍,字夷甫。惠帝朝爲尚書令。善談《老》《莊》,世號“口中雌黃”。初爲元城令,終日清談,縣事亦理。每捉玉柄麈尾,與手同色。少時,山濤見之,嗟嘆良久,曰:“何物老嫗,生此寧馨兒!然誤天下蒼生者,未必非此人也。”爲石勒所害。

○麈,音主。羣鹿所往,以麈尾所轉爲準,故談者執之。

青威漠北,彬下江南。

漢衛青,本姓鄭,字仲卿。微時,一鉗徒相之曰:“貴人也,官至封侯。”青笑曰:“人奴之生,得無笞罪足矣。”武帝朝拜大中大夫,七出擊匈奴,果立大功,威鎮漠北。待士卒有恩,遇士大夫以禮,封長平侯。

○鉗,音黔。漠北,陰山之北。

宋曹彬,字國華。李煜據江南,宋太宗命彬往下之。彬緩師不迫,冀煜來歸。城垂克,彬忽稱疾。諸將問之,彬曰:“余疾非藥所能愈,惟諸公誠心自誓,城下之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諸將許諾,焚香爲誓。明日,城陷,煜詣軍門降,待以賓禮。彬還朝,自云:“奉敕差往江南勾當公事回。”其有功不伐如此。諡武惠。

遐福郭令,上壽童參。

唐郭子儀,華州人。從軍沙漠,間以役回銀州。七夕夜見空中赤光,車並車繡幄中坐美女,垂足於牀,自天而下。子儀意是織女,乃拜祝。女笑曰:“大富貴,亦壽考。”言訖,冉冉而去。後仕至中書令,凡二十四考。家人三千。麾下士多貴至王公,常頤指役使。八子七婿皆朝廷顯官。諸孫數十人,每問安不能盡辨,惟頷之而已。

○車並,音屏,古代一種有帷幔的車,多供婦女乘坐。

宋童參,甌寧人。性淳樸,隱於耕。仁宗元年,參年百有三歲,賜敕慰勞,云:“古者天子巡狩方岳,問百年者就見之。今汝黃髮鮐背,以上壽聞,其可使與編氓齒乎!往以忠孝教而子孫。”授承務郎,逾年卒。子珪,登進士。

○老人氣衰,皮膚清瘠,背若鮐魚,故曰鮐背。

郗愔啓篋,殷羨投函。

晉郗超,字方回,金鄉人。與王珣俱爲桓溫掾。府中語曰:“髯參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溫入朝,謝安、王坦之詣溫,溫令超臥帳中聽客語。風開帳,安笑曰:“郗生可謂入幕之賓。”超將死,以箱授門生曰:“父若哀悼,可呈此箱。”愔果損眠食,門生呈箱,皆與溫往來密劄。愔怒曰:“死晚矣!”遂不復哀。

晉殷羨,字洪喬,西華人。建元中爲豫章太守,郡人多附書者。羨行至石頭城下,悉以百餘函投水中,曰:“沈者自沈,浮者自浮。殷洪喬不能爲人作致書郵。”

○金陵有投書渚。

禹偁敏贍,魯直沈酣。

宋王禹偁,字元之。九歲能文,甚敏贍。父以磨麪爲主。畢士安爲州守,禹偁代父輸麪,士安方命諸子屬對云:“鸚鵡能言爭似鳳。”禹偁從旁應聲曰:“蜘蛛雖巧不如蠶。”士安嘆曰:“子文章滿腹,必當名世。”後舉進士,爲右拾遺,獻《端拱箴》及《御戎士策》,獨步當時,遷翰林學士,有《小畜集》。

宋黃庭堅,字魯直。沈酣經史,詩文與蘇軾齊名。嘗云:士大夫三日不讀書,則義禮不交於胸中,對鏡覺面目可憎,向人則語言無味。

○又殷仲堪曰:“三日不讀《道德經》,便覺舌本閒強”。

○強,姜去聲。

師徒布算,姑婦手談。

唐僧一行求訪師資,至天台國清寺。見一院古松十數,門有流水。立於門屏之間,聞院僧布算,謂其徒曰:“今日當有弟子遠來求吾算法,已合到門。”即除一算曰:“門前水當卻西流,弟子亦到。”一行承其言而趨入,稽首請法,門前水果西流。

唐王積薪,從明皇西幸,寓宿深溪。一家但有姑婦,止給水火,才暝闔戶。積薪聞姑謂婦曰:“良宵無以爲適,與子手談可乎?”堂內無燭,姑婦各在室對談。已而姑曰:“子已北矣,吾止勝九秤耳。”遲明,請問於姥。姥顧婦曰:“是子可教以常勢耳。”婦乃指示攻守之法,積薪自是棋藝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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