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

聊齋志異　　（清）蒲松齡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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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全書包含五百篇左右的作品。從體裁上說，絕大多數是短篇小說，一小部分則是簡略的、沒有故事情節的、沒有出場人物的隨筆、特寫、札記、寓言或散文之類。短篇小說的主要內容可以分爲如下的五類：

一、尖銳地暴露社會的黑暗、政治的窳敗，鞭笞爲虎作倀、魚肉百姓的壓迫者、剝削者，同情善良的人民羣衆的種種痛苦的遭遇。《席方平》剖析了一切由金錢主宰的官僚機構的醜惡本質。《促織》、《聶政》、《王成》把批判的矛頭指向統治集團的上層人物皇帝、藩王、親王等。《續黃粱》、《成仙》、《梅女》、《濰水狐》、《王大》、《伍秋月》、《夢狼》暴露了貪官污吏的可憎的面目。《紅玉》、《石清虛》、《竇氏》揭示了土豪劣紳明搶暗奪、作惡多端、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無恥的嘴臉和令人髮指的罪行。《向杲》、《博興女》中的人化虎、人化龍的情節反映了被侮辱者、被損害者強烈的復仇願望。

二、抨擊以八股取士的科舉制度。《司文郎》《王子安》、《賈奉雉》、《僧術》、《三生》對科舉制度的弊端作了廣泛而深刻的揭露。蒲松齡可以說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位廣泛接觸科舉制度題材的重要作家。

三、從不同的角度批判社會上的黑暗面和腐朽、虛僞的事物，特別是讀書人的種種庸俗而醜惡的面貌和卑劣的行徑。《金世成》、《金和尚》刻畫了兩個寄生蟲的形象，《勞山道士》演示了貪逸取巧、企圖不勞而獲的笑劇，《仙人鳥》、《狐聯》、《嘉平公子》、《苗生》嘲笑和諷刺了目空一切、不通文墨、缺乏自知之明的讀書人，《雲翠仙》、《毛狐》、《醜狐》則對戀愛、婚姻中的負心人進行了筆伐。

四、歌頌真摯的愛情，這也是《聊齋志異》中最突出的內容。《阿寶》、《連城》、《香玉》、《瑞雲》塑造了真誠的、癡情的男性形象。《嬰寧》、《青鳳》、《蓮香》、《聶小倩》、《公孫九娘》、《巧娘》、《連瑣》、《辛十四娘》、《花姑子》、《鳳仙》、《小謝》塑造了一羣可愛的有個性的美麗、聰明、多情的女性形象。《鴉頭》、《湘裙》、《菱角》表現了少女在追求戀愛自由、婚姻自主中的主動性、抗爭性，《竹青》、《青鳳》着重描寫了患難之中的互助精神。

五、歌頌建立在相互理解、尊重、幫助的基礎之上的真誠、純潔、生死不渝的友誼。《雷曹》、《酒友》寫人與神、狐因飲酒的共同愛好而成爲知交。《封十三娘》寫一位天真活潑的少女，身處深閨之中，狐女的來臨使她得到了可以傾訴心事、解除精神苦悶的伴侶，狐女幫助她物色到稱心如意的丈夫，組成幸福的小家庭。《喬女》的女主角是位面貌醜陋而品德高尚的寡婦，有一男子鍾情於她，前來求婚，她已心許，口頭上卻未應允。男子遂立志不另娶，不久死去，留下的孤兒不斷地受人欺凌。喬女不顧外界的非議，挺身而出，以母親的身份撫育孤兒。《田七郎》強調了人們之間的互助和救援。《嬌娜》寫一對青年男女成爲純潔的“膩友”，更是古代文學作品中罕見的題材。

此外，還有許多細緻、優美的作品。例如，《畫皮》揭露惡鬼幻化害人的伎倆，《俠女》頌揚爲父報仇的女性，《王者》表現一種烏托邦理想，《馬介甫》塑造一個性格突出的怕老婆者的典型形象，《念秧》曲折地敘述了一些佈置周密的騙局。另有描寫俠客義士的《老饕》，以公案爲題材的《胭脂》、《冤獄》、《于中丞》、《折獄》、《詩讞》、《太原獄》、《新鄭獄》，記述民間技藝的《偷桃》、《口技》、《木雕美人》、《蛙曲》、《鼠戲》，也都是生動、膾炙人口的篇什。

在《聊齋志異》短篇小說中，主人公多數是幻化爲人的狐鬼、神仙、蟲魚鳥獸、花精木怪，少數則是社會上的普通人，以及飛禽走獸。它們往往用簡練的文筆，短小的篇幅，表達出衆多的或重大的內容。細節描寫，千門萬戶，不見重複。刻畫人物性格，不追求面面俱到，而是抓住富有特徵意義的細節，運用畫龍點睛的手法。它們接受了魏晉志怪小說、唐代傳奇小說創作的影響，但在寫法上有很大的發展和創造，尤其注重情節的曲折有味和變化多端。它們不以描寫社會人生的橫剖面爲任務，而是使故事有頭有尾，使情節往縱深的方向發展，時時波瀾起伏，跳蕩不已。在這一點上，《聊齋志異》體現和發展了中國短篇小說傳統的民族特點。

《聊齋志異》取材廣泛，漁搜見聞，博採民間傳說。二三友朋，談狐說鬼，“聞則命筆，遂以成編”，“四方同人，又以郵筒相寄，因而物以好聚，所積益夥”（《聊齋自誌》）。

當時和後世的人們給予《聊齋志異》很高的評價。康熙時，張篤慶的題詩說：“董狐豈獨人倫鑑，干寶真傳造化功。”（《題蒲柳泉＜聊齋志異＞書後》）乾隆時，餘集的序言也說：“嗟夫！世固有服聲被色，儼然人類，叩其所藏，有鬼蜮之不足比，而豺虎之難與方者。下堂見躉，出門觸蜂，紛紛沓沓，莫可窮詰。惜無禹鼎鑄其情狀，鐲鏤覺其陰霾，不得已而涉想於杳冥荒怪之域，以爲異類有請，或者尚堪晤對，鬼謀雖遠，庶其警彼貪淫。嗚呼！先生之志荒，而先生之心苦矣。”（《聊齋志異》青柯亭刊本序言）其後，魯迅又對《聊齋志異》的藝術成就作了比較中肯的概括：“明末志怪羣書，大抵簡略，又多荒怪，誕而不情，《聊齋志異》獨於詳盡之外，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親，忘爲異類，而有偶見鶻突，知復非人。”（《中國小說史略》）

《聊齋志異》脫稿後，“初藏於家，無力梓行”（蒲立德《聊齋志異跋》）。直到蒲松齡逝世五十年之後，乾隆三十一年（1766），纔出現了第一個刊本。問世後，風行一時，仿作者蜂起，如袁枚《子不語》、沈起鳳《諧鐸》、和邦額《夜譚隨錄》、慶蘭《螢窗異草》、宣鼎《夜雨秋燈錄》、管世灝《影談》、馮起鳳《昔柳摭談》等。

現存的《聊齋志異》版本，計有：一、手稿本。殘存半部，八冊。卷一、四、五、十完整，卷二、三、九、十一部分殘缺。共二百三十七篇。其中《牛同人》殘篇未見於他本；《豬婆龍》重見；《木雕美人》有文無題。除《考城隍》篇首標明“聊齋志異一卷”外，其餘各冊各葉均無卷次。一百九十篇出於蒲松齡手迹，其餘爲他人代抄。此書原保存於蒲氏後人蒲價人手中，由淄川攜往瀋陽。後傳於其子英灝。此書不幸因故遺失半部。英灝移家西豐，所餘半部又傳於其子文珊。民國二十年（1931）初，借與當時的奉天省長袁金鎧。三年後，袁金鎧用珂羅版影印出版了其中的二十四篇，並將原書還給蒲文珊。文珊於1950年捐獻，由西豐縣長劉伯濤上交。後經重新裝訂，移交東北圖書館（現遼寧省圖書館）收藏。有文學古籍刊行社影印本（1955）、北京圖書館影印本（1995）。

二、抄本，六種：1．康熙年間抄本。殘存六冊。其中，四冊完整，兩冊殘缺。共二百五十篇。此本係據稿本直接過錄，第一冊、第三冊篇目、文字與稿本相同。山東省博物館藏。2．鑄雪齋抄本。十二卷。共四百七十四篇。另十四篇有目無文。較手稿本多出一倍。較乾隆年間二十四卷抄本多出十三篇（《產龍》、《龍無目》、《龍取水》、《螳螂捕蛇》、《餺 飥媼》、《縊鬼》、《閻羅》、《楊千總》、《瓜異》、《牛犢》、《李檀斯》、《蚰蜒》、《商婦》）。較青柯亭刊本多出四十九篇。此本係張希傑於乾隆十六年（1751）據濟南殿春亭主人朱氏雍正元年（1723）抄本過錄，朱氏抄本則抄自蒲氏原稿。其總目與手稿本各冊內部篇目次第基本上保持着一致。有王士禛、張篤慶、朱緗、張希傑、董元度等人的題辭，以及殿春亭主人、張希傑的跋語。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有上海人民出版社影印本（1974）、上海古籍出版社排印本（1979）、河北人民出版社重印本（1980）。3，乾隆年間抄本。二十四卷。共四百七十四篇。較鑄雪齋抄本多出十三篇（《鷹虎神》、《放蝶火驢》、《某乙》、《醫術》、《夜明》、《夏雪》、《周克昌》、《錢卜巫》、《姚安》、《采薇翁》、《公孫夏》、《人妖》、《丐仙》）。文字、篇目與鑄雪齋抄本有異。文中避乾隆“弘”字諱，可能抄於乾隆十五年（1750）至三十年（1765）之間。此本係1962年于山東淄博市周村附近發現。山東人民出版社藏。有齊魯書社影印二十四冊本（1980）、齊魯書社影印四冊本（1981）、齊魯書社排印本（1981）。4，雍正年間抄本。封面題《異史》、“康熙己未”、“聊齋焚餘存稿”。各卷卷首書名均題“異史”。十八卷。共四百八十四篇。鑄雪齋抄本有目無文之十四篇，此本獨全。有自序，高珩、唐夢賚序，高鳳翰跋，王士禛、張篤慶、朱緗題辭。北京中國書店藏。有中國書店影印本（1990）。5，黃炎熙抄本。選本。扉頁題“聊齋志異”、“淄川蒲留仙先生著”、“榕城趙氏選尤”。各卷署“古閩黃炎熙斯輝氏訂”。十二卷，現存十卷（缺卷二、卷十二）。抄於乾隆年間。其中《豬嘴道人》、《張牧》、《波斯人》三篇，不見於他本。四川大學圖書館藏。6．殘抄本，山東省博物館藏。

三、刊本，種類繁多，其重要者有：1．青柯亭刊本。十六卷。以“沈浸穠鬱，含英咀華，作爲文章，其書滿家”爲目。據趙起杲序文可知，鄭方坤宦山東時，于蒲氏家中得《聊齋志異》稿本；起杲于閩中晤方坤之子，求得其書，錄副藏之；後官嚴州太守，屬餘集、鮑以文等分任校仇更正之事，爲刊行問世。“凡例”又說，初擬選其尤雅者，釐爲十二卷；刊既竣，愛莫能捨，遂續刻之，卷目一如其舊，所刪者僅單章隻句、意味平淺之四十八篇；又從張此亭《聊齋雜誌》補入兩篇。全書共四百二十五篇。較鑄雪齋抄本少四十九篇，但有五篇可補其缺。有餘集、趙起杲、高珩、唐夢賚序，《聊齋自誌》、《淄川縣誌聊齋小傳》、刻書例言、蒲立德識語。此爲《聊齋志異》最早的刊本，也是後來許多刊本、批評本、註釋本的祖本。有臺灣藝文印書館影印本（1956）。青柯亭刊本經過幾次翻刻和修改，至少存在四種不同的版本，其個別篇目互有歧異：（1）乾隆三十一年（1766）初刊本。扉頁題“青柯亭開雕”。（2）乾隆五十年（1785）重刊本。扉頁題“乾隆乙巳年重鐫”，“青柯亭藏版”。餘集序末葉題“杭州油局橋陳氏刊”。有鮑廷博《刻聊齋志異紀事》。（3）乾隆六十年（1795）重刊本。扉頁題“青柯亭藏版”，無“杭州油局橋陳氏刊”題記，無鮑廷博文，卷五第九葉、第十葉版心下端有“乙卯重刊”四字。（4）另本，與乾隆六十年重刊本同，惟無“乙卯重刊”四字。2、王金範刊本。選本。又名《誌異摘鈔》。十八卷。分爲孝、悌、智、貞、義以及神、仙、鬼、狐、妖二十六門。共二百六十五篇，係據曾氏藏抄本選抄，於乾隆三十二年（1767）刊行。目次、篇名均與手稿本、青柯亭刊本等有異。卷首題“金壇梓園橫山氏刪定”。有王金範序，王士禛、張篤慶、朱緗、宋允睿題辭，王升、包爋、王喬、王建華、李維梓、陸同文題詞。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浙江圖書館、南開大學圖書館藏。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藏本附有王芑孫批語。其後，乾隆五十年（1785）鬱文堂刊本、光緒年間王毓英刊本均是王金範刊本的重刻本。3、李時憲刊本。乾隆三十二年（1767）刊行於上洋。有李時憲序。此乃青柯亭刊本的翻刻本。孫楷第藏。4、小芝山樵刊本。六卷。共五十八篇。乾隆五十九年（1794）刊行。自序云，“擇其精之尤精、雅之尤雅者，選付剞劂”。5、步雲閣刊本。據青柯亭刊本節選。十一卷，共一百四十篇。乾隆六十年（1795）刊行。扉頁題“乾隆乙卯重鐫”、“步雲閣梓行”。山東省圖書館藏。6、敬業堂刊本。道光八年（1828）刊行，亦係青柯亭刊本的翻刻本。

四、輯佚本，四種：1、段瑮輯本。題《聊齋志異遺稿》。四卷。道光四年（1824）刊行。共五十一篇。係據濟南朱氏所藏雍正年間舊抄本以補青柯亭刊本之缺。有自序，胡泉、馮喜賡、劉瀛珍等人評語。後有光緒四年（1878）聚珍堂刻本，改題《聊齋志異拾遺》；民國二十五年（1936）劉階平排印本，改題《聊齋志異未刊稿》；臺灣中華書局排印本（1969），劉階平輯注，題《聊齋志異遺稿輯注》。2、容訾輯本。即《得月簃叢書》本，題《聊齋志異拾遺》。一卷，共三十九篇。其中《晉人》、《愛才》、《蟄蛇》三篇可補抄本、刊本之缺。篇名、文字與各本有歧異。輯自淄川蒲氏後人家藏本。刊行於道光十九年（1839）。有胡定生序。後又有《花近樓叢書》本；上海蟫隱廬翻印本（1912）；進步書局《筆記小說大觀》本；商務印書館《叢書集成初編》本；趙無忌標點本，香港明德圖書館公司印行（1961）。3、劉滋桂輯本。二卷，題《聊齋志異逸編》。共五十三目、五十六篇。繫於同治八年（1869）輯自淄川蒲氏後人家藏本。有劉滋桂序，湯兆璵、湯蓉峰跋，恢默子評語。民國三年（1914）印行。北京圖書館藏。後又有民國八年（1919）裕盛銘紙局鉛印本。4、《聊齋志異遺稿》，抄本。分花、月、雪三卷，共十七篇。有孫錫嘏跋。日本慶應義塾大學聊齋文庫藏。

五、批評本，三種：1、何守奇評本。道光三年（1823）經綸堂刊行。十六卷。扉頁題“批點聊齋志異”、“道光三年新鐫”、“經綸堂藏板”。版心下刻“知不足齋原本”。又有道光十五年（1835）天德堂重刊本，有楊慎修題辭。2、但明倫評本。十六卷。題“聊齋志異新評"。篇目與青柯亭刊本同。道光二十二年(1842)廣順但氏自刊本。兩色套印,朱印評語,墨印正文。有自序。後有咸豐初年穆棣園補版校訂本；光緒三年（1877）文餘堂重刊本，六卷，扉頁題“光緒丁丑季夏，文餘堂發總”；光緒二十三年（1897）耕山書莊排印本，附呂湛恩注及同文書局石印本繪圖；商務印書館排印本，附呂湛恩注及同文書局石印本繪圖；民國七年（1918）上海廣益書局排印本；劉階平編校本（1983，臺北學生書局），題“增圖補校但刻聊齋志異”。3、四家合評本。合陽喻焜光緒十七年（1891）刊行。十六卷。匯刻王士禛、馮鎮巒、何守奇、但明倫四家評語。馮鎮巒評語寫於嘉慶二十三年（1818），始見於此本。三色套印。書分三欄，上欄、中欄評語，下欄正文。有“合陽喻氏校刊”版記。四川省圖書館藏。後有光緒末年一得山房重刊本。

六、註釋本，兩種：1、呂湛恩注本。道光五年（1825）步雲樓刊行。有蔡培序、呂湛恩例言。此本無原文，僅有註釋。不久，有魁文堂重刊本，增加注釋，補刻一卷。至道光二十三年（1843）五雲樓刊本、二十六年（1846）三讓堂刊本，始將原文與呂注合刻。光緒年間，相繼出現數種呂湛恩注本的繪圖本。後有民國初年上海有正書局排印本，題《原本加批聊齋志異》。有正書局排印本有新文豐出版公司影印本（1979，臺北）。2、何垠注本。十六卷。道光十九年（1839）花木長榮之館刊行。書分兩欄，上欄註釋，下欄正文。有自序，沈道寬、何彤文、陳元富、李沉訓序。後有光緒七年（1881）經畲書屋評註合刊本。

七、評註本，四種：1、維經堂刊本。同治五年（1866）刊行。王士禛評、呂湛恩注、何垠注。2、咸豐十一年（1861）刊本。有王士禛評、呂湛恩注。3、咸豐年間刊本。王士禛評、呂湛恩注、但明倫評。後有新文豐出版公司影印本（1979，臺灣）。4．商務印書館排印本。十六卷。王士禛評、但明倫評、呂湛恩注。有王承祖、魏之琇、沈烺等人題詞。有插圖六十四幅，取自同文書局石印本。後有臺灣商務印書館排印本(1967)。

八、圖詠本，兩種：1、同文書局石印本。十六卷。光緒十二年（1886）印行。以呂湛恩注本爲底本。圖四百四十四幅，每圖題七絕一首。有高昌寒食生序。後有悲英書局、商務印書館、鴻寶齋、華文書局翻印本。同文書局石印本有廣智書局影印本（1956，香港）、珠海書院影印本（1976，香港）、中國書店影印本（1981，北京）、新興書局影印本（1981，臺灣）。2、掃葉山房石印本。民國初年印行。據同文書局石印本而增加王士禛、但明倫評語。

九、會校會注會評本，有張友鶴輯校本。十二卷。共四百九十一篇。正文以稿本、鑄雪齋抄本爲底本，校以青柯亭刊本等。採集呂湛恩、何垠兩家註文。輯錄王士禛、王金範、馮鎮巒、但明倫、何守奇以及稿本所載無名氏、段瑮輯本所載段瑮、胡泉等各家評語。有張友鶴後記。有中華書局排印本（1962）；上海古籍出版社重印本（1978），有章培恆新序；上海古籍出版社重印本（1986），刪去1978年重印本附錄的《豬嘴道人》、《張牧》、《波斯人》三篇。

此外，《聊齋志異》還有衆多的民族語文譯本和外文譯本。

民族語文譯本，有滿文譯本、蒙文譯本等。滿文譯本一種，扎克丹譯本，二十四卷，二十四冊，選譯一百二十六篇，“滿漢合璧”，道光二十八年（1848）刊行，後有光緒三十三年（1907）二酉書坊翻刻本。蒙文譯本兩種：1、蘇克德爾譯本，二十四卷，八冊，據扎克丹滿文譯本轉譯，民國十七年（1928）瀋陽東蒙出版社鉛印本。2、德木克圖譯本，八卷，八冊，選譯一百十一篇，每冊附有各篇的木刻插圖，民國十七年（1928）北京蒙文出版社鉛印本。

《聊齋志異》的外文譯本，則有：

一、德文，十種：1、李德順、古斯塔夫合譯本，《蒲松齡的小說》，88頁，傳記研究所出版（1901，萊比錫）。2、馬丁·布貝爾譯本，《中國鬼怪與愛情小說選》，十六篇，呂騰與勒寧出版社出版（1911，萊因河畔法蘭克福），其後的再版本（1927）附有木刻插圖，204頁。3、埃里希·施密特譯本，選譯二十五篇，216頁，阿爾夫·哈格出版社出版（1924，柏林）。4、福斯特·斯特萊·福勞耶爾譯本，《中國小說》，140頁，安東·紹爾藝術出版社出版（1924，維也納）。5、陶彭菲譯本，《中國小說》，61頁，佈雷斯勞波·毛塞公司出版（1935）。6、安娜·馮·羅道舍爾譯，《胭脂》，72頁，W.弗里克出版社出版（1940，維也納）。7、佚名譯本，《鬼狐集——聊齋志異選》，20頁，施托本出版社出版（1947，柏林）。8、埃里希·彼得·施勒克、劉冠英合譯本，《鬼，狐，魔》，232頁，B.施瓦貝出版社出版（1955，巴塞爾）。9、賴因博爾德·格林譯本，《陸判》，十六篇，112頁，埃里希·羅特出版社出版（1956，愛森納赫）。10、凱葉譯本，《十七世紀中國小說選》，克雷姆出版社出版（1965，斯圖加特）。

二、法文，六種：1、陳季同譯本，《中國小說集》，選譯二十六篇，Calmann出版（1889，巴黎）。2、約坦譯《狐嫁女》，F·H·Schmeider imp.出版（1905，河內）。3、 巴蘭譯本，《中國小說》，其中包括《聊齋志異》二十四篇，中法文對照，北京政治學會出版（1922）。4、路易·拉盧瓦譯本，《魔怪集——蒲松齡小說選》，二十篇，213頁，文藝出版社出版（1925，巴黎）。5、皮埃爾·道丹譯本，《中國小說集——聊齋志異選》，五十篇，368頁，萬才書局出版（1940，西貢）。6、佚名譯本，《中國小說》，坦吉爾斯福·埃婁拉出版社出版（1940，西非）。

三、日文，六種：1、柴田天馬譯本，《和譯聊齋志異》，三十四篇，392頁，有插圖，玄文社出版（1919，東京）。2、田中貢太郎譯本，三十四篇，564頁，支那文學大觀刊行會出版（1926）。此譯本前半部爲譯文，後半部爲公田蓮太郎標點的原文（下欄）和註釋（上欄）。3、田中貢太郎譯本，488頁，有彩色插圖，改造社出版（1930，東京）。4、柴田天馬譯本，《定本聊齋志異》，六冊，據青柯亭刊本、呂湛恩註釋翻譯，有插圖，修道社出版（1955，東京）。5、增田涉、松枝茂夫、藤田祐賢、大村梅雄合譯本，上冊，平凡社出版（1958，東京）。此譯本係據青柯亭刊本翻譯，上冊譯至八卷，下冊尚未見出版。6．丸山松幸譯本，《清代怪異小說——聊齋志異》，二十六篇，285頁，さえろ書房出版（1977，東京）。

四、英文，四種：1、翟理斯（H.A.Giles）譯本，《中國書齋志怪小說選》，兩卷，一百六十四篇，T.德拉律公司出版（1880，倫敦）。後有別發洋行重印本（1908，1911，1926，上海）、保尼與利物賴特出版社重印本（1925，紐約）。2．Maung，Gyi J.A.與Cheah Toon Hoon 合譯本，《神鏡》，選譯二十四篇，德瓦茲出版社出版（1894，仰光）。3．蘇利埃·德·莫郎譯本，《聊齋志怪小說選》，二十五篇，166頁，康斯特布爾出版社（1913，倫敦）、霍頓·米夫林出版社（1913，紐約、波士頓）分別出版。4．鄺如絲譯本，《中國鬼怪與愛情小說選》，四十篇，328頁，附有自《紅樓夢》、《西廂記》選來的插圖，潘西恩圖書公司出版（1946，紐約）。

五、越南文，三種：1、阮克孝譯本，十八篇，1937年出版。後有明德出版社重印本（1957，河內），112頁。2、佚名譯本（1959，西貢）。3、佚名譯本（1968，西貢）。

六、俄文，兩種：1、瓦西里·米哈依洛維奇·阿列克謝耶夫譯本，八種：①《狐狸的魔力》，數十篇，158頁，國家出版社出版（1922，彼得堡）。②《出家人的魔力》，四十餘篇，270頁，國家出版社出版（1923，莫斯科、彼得堡）。③《奇異的故事》，256頁，思想出版社出版（1928，列寧格勒）。④《不尋常的人》，六十二篇，494頁，科學院出版社出版（1937，莫斯科、列寧格勒）。⑤費德林重編本，《不尋常的人》，從④譯本中選取五十九篇，284頁，文學出版社出版（1954，莫斯科）。⑥費德林重編本，《狐狸的魔力》，從①譯本中選取四十九篇，296頁，國家出版社出版（1955，莫斯科）。⑦費德林重編本，《出家人與不尋常的人的故事》，從②譯本中選取四十三篇，從④譯本中選取六十二篇，563頁，國立文學出版社出版（1957，莫斯科）。⑧費德林選編本，《聊齋志異選》，從①譯本中選取十四篇，從②譯本中選取二十四篇，從③譯本中選取十一篇，從④譯本中選取四十一篇，國立文學出版社出版（1973，莫斯科）。2、烏斯金、法因蓋爾合譯本，《蒲松齡小說選》，四十九篇，383頁，國立文學出版社出版（1961，莫斯科）。

七、意大利文，兩種：1、魯·尼·朱拉譯本，《中國故事集》，選譯九十九篇，569頁，A.蒙達多里出版社出版（1926，米蘭）。2、狄弗·海伍艾等譯本，216頁，格里瑪德出版社出版（1969，巴黎）。

八、捷克文，一種：雅羅斯拉夫·普實克譯本，《命運之六道的故事》，選譯五十一篇，276頁，有註釋及木刻插圖，國立優美文學音樂與藝術出版社出版（1955，布拉格）。

九、匈牙利文，一種：佚名譯本，三十九篇，1959年出版于匈牙利。

十、波蘭文，一種：塔杜施·日比科夫斯基等譯本，選譯十八篇，204頁，每篇有一插圖，星火出版社出版（1961，華沙）。

十一、朝鮮文，一種：崔仁旭譯本，三冊，四百四十五篇，附有木刻插圖，乙酉文化社（1966，漢城）。

十二、羅馬尼亞文，一種：托尼·拉迪安譯本，《黃英》，選譯十五篇，179頁，有註釋，世界文學出版社出版（1966，布加勒斯特）。

十三、保加利亞文，一種：鮑拉·貝利瓦諾娃譯本，人民文化出版社出版（1978，索非亞）。

據聞還有西班牙、荷蘭、挪威、瑞典等外文譯本。

《聊齋志異》問世後，成爲不少小說、戲曲攝取題材的來源。例如，蒲崖主人的短篇小說集《醒夢駢言》，將《聊齋志異》的《陳雲棲》、《張誠》、《阿寶》、《大男》《曾友于》、《姊妹易嫁》、《珊瑚》、《仇大娘》、《連城》、《小二》、《庚娘》、《宮夢弼》改寫爲十二篇白話小說。後世戲曲作品敷演《聊齋志異》故事者，不下十餘種。例如，《脊令原》來自《曾友于》，《絳綃記》來自《西湖主》，《飛虹嘯》來自《庚娘》，《梅喜緣》、《青梅記》來自《青梅》，《負薪記》來自《張誠》，《錯姻緣》來自《姊妹易嫁》，《如夢緣》來自《連瑣》，《胭脂舄》、《胭脂獄》來自《胭脂》，《情中幻》、《點金丹》來自《辛十四娘》，《洞庭緣》來自《織成》，《神仙引》來自《粉蝶》，《鶴相知》來自《葉生》，等等。近代地方戲曲中，以《聊齋志異》故事爲題材的劇目，更不在少數。“聊齋戲”，在京劇中有四十多種，在川劇中有六十多種。僅《胭脂》一篇的改編劇目，就分別見於京劇、秦腔、川劇、河北梆子、山東梆子、評劇、越劇、五音戲、郿鄠劇等劇種。

（劉世德）

——以上摘自石昌渝主編《中國古代小說總目·文言卷》（山西教育出版社西元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