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學紀聞注·附錄
據明刻本困學紀聞
右厚齋王先生困學紀聞二十卷。先生諱應麟,字伯厚,自號深寧叟,曰厚齋云者,鄉人門弟子尊敬之者爲之也。先生平日多著述,是編於經傳子史各有攷據評證,於後學足益見聞,得鋟諸梓則其益博、其傳遠,工費浩事未得遂。
泰定二年冬十月,淛東道憲司官行部涖止,肅訪之暇,詢及是書,謂未有刊本爲學校欠事。翰林學士袁先生亦專舉明爲宜傳遠、惠後學。於是具辭申請之於總府,轉達於憲司、宣慰司都元帥府,咸是所請。乃鳩工度費,於學儲給焉。工食之粟,則翰林學士袁先生倡助之,本學官及岱山長共助以足其用。凡書者刊者董者觀者莫不以是編得傳爲大喜幸,翕然集事。
嗟夫,王先生所爲書久不有所遇,一旦得鋟諸梓,王先生之志卒以遂,此蓋遇鑒識之明、主張之力、作成之功而然也。刊書成,謹識卷末,俾觀是書而有得者,知所自云。
泰定二年十二月癸卯,慶元路儒學教授吴郡陸晉之敘。
據明萬曆三十一年刻困學紀聞
困學紀聞,宋尚書王伯厚生平學力畢具是編,余居越時,心鄉往之。邇四明余君房寄聲云:「此書漫漶甚矣,子盍再付之剞劂氏?」余因索别本觀之。其自敘曰:「炳燭之明,用志不分。困而學之,庶自别於下民。」旨哉,伯厚以晚年猶矻矻若此,況後學小子未睹全牛,輒慚半豹,試難之曰:「吾固舍吾筏也。」嗟夫,此奓言欺人耳。更難之「彼岸爲何」,口噏而不能張矣。乃今者則又盡發二酉之藏家,自爲鄴侯而説鈴書肆亦無當厥旨。此其臧榖也,奚辨?是又在夫善學耳。紳之束之而因自重帶也。書言固然乎,不如無書矣。第余終以簇羽銛鐵之爲是也,因重鐫而廣之。
萬曆癸卯八月既望,後學莆田吴獻台書。
據清乾隆三年馬氏叢書樓刻困學紀聞
宋王尚書厚齋先生困學紀聞二十卷,初鏤版於元大德間,明弘治、萬曆中俱有重刻本。是書爲先生晚年所著,會稡群籍,穿穴紛綸,學者每苦津逮之難。兹得太原閻百詩徵君箋釋,各條之下又得長洲何義門學士校閲本。暇日以大德本互爲勘對,有文義可兩存者並注於後。因鳩工刻置家塾而記其顛末如此。
乾隆戊午八月,祁門馬曰璐書於叢書樓。
據清乾隆間汪氏桐華書塾刻困學紀聞
宋厚齋王公困學紀聞二十卷,前明傳刻脱誤甚多。本朝何屺瞻太史與閻百詩徵君往復契勘,補闕訂訛,加之評點。南潯董丈訥夫移謄一本,予從吴興薏田姚先生行篋中見之,亟取家藏舊本,共相讎校,重付開雕。其偏旁字畫則董君暨之,及姚君、第五山甫佽助覆審焉。既而薏田客廣陵,於馬氏得見所收何公手批原本,復爲改正數十字。而是時馬氏已開徵君閲本中間頗采何語,是書所引徵君語尤詳,互文申義,固並行而不相悖也。兹恐眉目混并,於閻、何二公語各冠「某云」以别之,而又加「原注」二字於王公自注之上,不免妄作爲愧云。
桐鄉後學汪垕謹記。
據清嘉慶十六年刻萬希槐困學紀聞集證合注
曩予居館職時,讀中祕書經史子集,味乎其言之書,三味之擇焉而精者,必以困學紀聞爲稱首。顧其中之回穴,幾於索解不得,閻、何兩先生疏通證明又不能推類以盡。予以一得之愚,證曏今故,有意其推本之,而卒卒於簪筆持橐,日不暇給。洎乎歸田,一二大吏敦請迭主河東、江漢、嶽麓、豫章各書院,一時從遊日衆。每大都授經史子集之類以旁通者,時亦多所發明,而口授流傳不獲筆之於書,數十年來有志未逮也。乃者課兒承宗論策科舉之文,數典不忘,不詭隨於後人所羼。予叩以從何來,謂是從兄蔚亭集證之所云云也。少選,蔚亭來與坐談,晻然若合符,出其槀以質,於我心有素契焉者,因促之梓。蔚亭顧謂「縵密不能,蔍苴學者絀」,是蚩泠符也。予告之曰:「是則然矣。抑予之縱臾問世,非謂見所見者之必盡盡然也。予恐隙中窺鬭一家之是非,未必質之人人而皆同,且予正恐彌望黄茅白葦之使人概以從同也。子以集證者證之予,予即欲以子之證於予者證之世而因以自證焉。」蔚亭唯而退。維時承宗劍於旁,因命次其語著之書首,以諗海内博雅君子。儻有窮無窮、極無極,集以證之者,不觳於此。予老矣,跂予望之。伯父南泉氏書於頤莊舊書房。時年八十有八,維時乾隆五十有九也。
據清嘉慶十六年刻萬希槐困學紀聞集證合注
王伯厚尚書以博學雄文,晚歲飛遯,矻矻手一編不釋,著困學紀聞二十卷。其間引事徵文,間自疏解。逮於國朝閻百詩徵君輒推其意注之,何義門又推其意續注之,而猶以爲徵引之書未能盡悉,牟隆山所歎爲該邃淵綜,不有信然者與?昔人謂注書之難較著書更倍,蓋著書者據其心力所鑽研,見聞所逮及,閲時既久,取精自多,而古今載籍或昔存而今亡,或昔時盛行而今日不甚流布,欲從數百年後一一焉疏而通之,證而明之,勢有所不能,然則義門之所謂未能悉者,非欺人語也。
黄岡萬子蔚亭因閻、何二君之舊,慨然思廣其所未及,乃盡取王氏諸門敂關啓鑰,用以昭示學者。凡夫九經諸子之旨趣,歷代史傳之事要,制度名物之原委,與夫宗工鉅儒之詩文議論,罔不攷同以證異,尋流而討源,勒爲一書,名之曰集證。蒙莊有言,「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雖謂是書爲王氏之功臣而閻、何之諍友,亦奚不可也哉!抑余聞之三峰門丈云:「蔚亭家寒,素少積書,顧乃左右采獲,閲十數寒暑而其事始竣。」力莫若好,好莫若一,所謂平生精力盡在是書者。三峰於蔚亭爲從昆弟,三餘隨筆若干卷,余嘗序之。今觀是書,益歎注書之難,知蔚亭用力之精,而又以見萬氏兄弟師友之勤學於無既也。於是乎言。
嘉慶六年歲在辛酉十有一月朔,愚弟蘄州陳詩拜撰。
據清嘉慶十六年刻萬希槐困學紀聞集證合注
深寧先生作玉海,又作困學紀聞。玉海意矜浩博,困學紀聞專取精粹。其自敘云「晚遇艱屯」,則是書成於玉海之後可知也。從説經至雜説凡二十卷,津逮後學,良非淺鮮。特宋時去唐未遠,故籍猶有存者。就其徵據,以按今之簡牘,每恨闕如,故讀是書者,其弊有二:其或妙析理致,輕忽事寔,本無深譏。粤鑒欲以空疎自文,但解彫籤。略觀大意,譬登山不辨蹊徑,沿波不討源流,固陋之譏,深可哀已。又或妄詡審諦,自逞私臆,博證廣考,輕下斷辭。既失總雜,復形差舛。謂蒜豉爲珍果,指鉛錫爲精金。流弊不還,寖成迷謬。二者相較,得失無分。
王氏是書,徵事稍隱,間有自注。國朝閻潛丘、何義門、全謝山、方樸山、程易田皆有校本,時下己意,以析疑指。閻、全、程三君,其才博而亮,其義閎而雅,取資鴻駿,獨秀曩哲。何、方二君,雖有援據,多説事情,或又輕作辨論,用相訾詬。蟲生於木,還食其木,是所短也。然質而不觕,文而有理,皆王氏之諍臣矣。黄岡萬君尉亭既鈔撮其全文,復廣援經傳,著明各條之下,名曰集證,遵鬯厥旨,勿取紛糅。昔范甯著穀梁集解,正義曰:「集解者,撰集諸子之言以爲解也。」今之所取義實同之。往見嘉定錢詹事大昕亦有是書校本,每下一籤,宣古義,蓋與閻、全、程諸子所見互相發明,收而輯之,是所望於雅才好博之君子。
嘉慶十二年丁卯秋季,廣東督學使者錢唐陳嵩慶撰。
據清嘉慶二十四年胡氏山壽齋刻萬希槐困學紀聞集證合注
讀群書不窺其全,非好學者也。讀全書不揭其要,非善學者也。博約者,功相需而不可闕也。往哲孜孜攻經史外,旁涉諸子百家,兼綜而條貫,乃於其所獨得不欲私諸一心,乘間而攄偉詞,析疑而糾譌義,口舉筆書成一家言,後之人將服其論定之精而又樂其啓予之切,是足遥遥相質者也。
宋季王厚齋先生學極博,著述極富。困學紀聞一書卷帙不繁,而論則本原洞見,體則鉅細該備,殫見者足以相發明,尠聞者亦得所依據,即文章詞賦均可以取資推類焉,誠學海之津梁,書府之筦鑰也。自國朝閻百詩、何義門諸人從而考訂之,援引辨論,讀者悉得其源委矣。至蔚亭萬氏又廣爲集證,益補諸家所不逮,而讀一書若讀無數書,則有裨於厚齋爲功尤大。
南城胡香海先生海内名進士也,早歲解組,嗜書成癖,獨謂兹書便於來學,取萬氏本重鋟梓以行世,不復論難恐聚訟也,不加採録厭贅説也。世有無書不讀者,於兹書亦證古所不廢,倘未能汎覽流觀而欲知群書要義所存,與夫猶事文章詞賦之業者,惡可以薄爲斷璧碎錦而不知所珍惜也耶?孝感後學陳運鎮拜撰。
據清嘉慶二十四年胡氏山壽齋刻萬希槐困學紀聞集證合注
香海胡司馬嘗客揚州,與家孟、雲磵暨陳澧塘、劉芙初交最久。時予以授徒里巷,耳其名讀其詩而未獲一覩其面,迄今十餘年恒悵悵也。今春晉省垣,晤鄧灼亭,談及香海,始知方流寓穗城,又以聽鼓應官,悤悤無暇日。臨行過其寓,則藏書滿几榻間,促坐書次,十餘年之渴懷快得一罄。既乃出困學紀聞見贈,並屬序於予,蓋板藏香海處也。
香海有書癖,嘗挾卷篋歷游名勝,所至輒以書壯行色。一試羅源令,尋自乞免。訪衡、湘,叩韶石,寄跡珠江,而五車之富皆嶺南人所未經目覩也。每得異書,不惜傾囊橐以購,及快晤良友,又必出其所藏舉而相贈,故與香海交者,常以不得其書爲憾。予讀書不及數尺,且甫一面交,顧獲其贈,且屬爲之序,亦何相愛之深也!蓋香海客揚州久若故鄉,然時家孟與澧塘皆相繼逝,芙初又遠在毘陵,欲得揚州故人而序之,舍予其誰屬耶?至是書之淵源義藴皆略而弗序,則又重序之所以作,而厚齋先生之博雅精覈固無庸贅序也。香海以爲何如?時嘉慶十八年歲次癸酉中和節後二日,柘庵仲振履題於惠州舟中。
據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桐華書塾刻何校本困學紀聞書後李旦華手書
此本桐鄉所刊,閻、何二家合批最爲精審,今細加校勘。百詩先生精於考據,有所駁正,實足補厚齋之闕。何氏略無見解,時時强作聰明,且率意詆訶,殊非儒者氣象。二家學問優劣,於此可見,殆不可以道里計也。審州寓齋苦無他書可資校對,其中徵引之博,實有未能盡悉,誠如何氏所云「甚滋學荒記疏之懼」耳。旦華識。
據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桐華書塾刻何校本困學紀聞書後李富孫手書
余弱冠時,與從弟遇孫讀書於願學齋,從祖六忍老人教以根柢之學。嘗謂深寧叟困學紀聞博而能精,簡而有要;亭林先生日知録明體達用,具有經濟,二書不可不熟讀也。以手所評點及厚齋從叔校本分授孫輩。富於日知録曾讀十數過,而是書用力尚淺。近四明屠氏合閻潛丘、何義門、全謝山、方樸山、程易田諸先生評本,另爲校刊,黄岡萬氏復加注釋爲集證一書。今秋復來婺州,於書肆購得二家本,寒窗無事,更取而參校之。其中所徵引者,仍有未能盡悉,益嘆深寧叟之博綜靡涯,且自愧十餘年來,南北奔走,一無所成。回憶曩日耳提面命,益滋汗浹。再爲覆校,不勝撫卷太息云。
戊辰嘉平二日,富孫書於婺郡署之三餘書屋。
據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清道光五年餘姚守福堂刻困學紀聞注書首李慈銘手書
南宋説部夥出,向推洪野處容齋隨筆、王勉夫野客叢書及此書爲最,而此尤傳於時。蓋深寧所著玉海,幾與三通抗行,其隨時論見,則書載斯編,故所述皆元元本本,無逞私決臆之談,又多貫丳其説,以便學者。國朝何義門頗以詞科之學目之,然其書實利於應舉業者,儒俗共口,良亦職此。余自十餘年前,見而好之。時惟得嘉定錢氏大昕校本,内僅載何注,又苦板漫漶,勘讀數遍,間有論識。後得餘姚翁方伯此本,創爲寐人解衣珠矣。今來京師,方伯曾孫蘭農部後出是編見贈,因識之如此。李慈銘。
據清張嘉禄困學紀聞補注
王尚書擷玉海二百六十五卷之菁華而爲紀聞二十卷,自識云「困而學之,炳燭之明」,是其書成於晚年。既博且精,或擬以演繁露,或等諸野客叢書,皆非其匹也。自閻潛丘而後,有三箋本,有七箋本,至萬氏集證、翁氏輯注出,益爲學者所推重。然箋注雖多,俱不能及鄉前輩謝山先生。
先師給諫張先生生謝山後百餘年,當郎潛時讀是書,旁搜宋人説部及惠王諸經説,博觀而約取,蠅頭細字,戢孴簡端,意在厚集諸儒遺言,以發明尚書之遺志,所謂識其大者,非徒考據之學也。世兄詠霓珍重手澤,録爲補注二十卷,令漢章序之。而當先師存日,正如紀聞所偁唐楊文簡公有論著未始一示人,見卷十七。故雖及門弟子,有不及知者。漢章向亦嘗合校諸家,於其説之缺者補之,誤者正之,如蘇子、鄒子、董仲君及宋人張洞、周子静、陸亦顔等頗有所發明,然皆不過識其小者耳,向若得以所校者就正於先生,或如葑菲之下採,庶幾太史公所謂附驥尾而名益彰焉。哲人既萎,吾將安仰?此序成而不禁悢悢以悲者也。
丙子春,象山陳漢章謹撰。
據清張嘉禄困學紀聞補注
壽鏞既刻困學紀聞補注,爰拜手而書於後曰:嗚呼,先君子豈欲刻斯書哉?生平高氣節而不自名氣節,好問學而不自襮問學。著書立説,雖及門高弟有求觀而無從得之者,蓋欿然常以爲未足,終身如是。溯乙酉、丙戌、丁亥之交,先君子官詞曹,始讀困學紀聞,日有常課,隨讀隨檢書,筆而記之。壽鏞侍側,年方十一二三歲,但見書楣之上題綴殆徧。初不知先君子所以參攷互證者,蓋得之於全、翁諸家之外,意在厚集其説也。迨與臺選益求有以經世者,不獲從容於著述。晚年多病,又復感憤時事,病時猶告壽鏞曰:「深寧學問,豈盡心於文字者?蓋將以明道也。困學紀聞一書,於君子小人消長之幾、人心風俗維繫之故,言之最切。吾是以致力於斯,汝輩誌之。」嗚呼,言猶在耳,而先君子之殁於兹三十有五年矣。今讀補注以「履霜戒於未然」,引劉荀明本釋「防微銷患」爲言,先君子之意可知矣。然則先君子雖不欲刻斯書,而一生精神之所在棄置不存,又豈壽鏞所敢哉!注凡二十卷,依翁本之舊。壽鏞就所筆者録之,未敢增損。原書謹藏於家,子孫其保守弗失。陳君伯弢爲先君子高第弟子,一再校斯注,俾小子稍免罪戾,有可感焉,因並及之。
乙亥冬,男壽鏞識。
據四部叢刊三編本困學紀聞
深寧居士困學紀聞爲揅討經史者必讀之書,康、乾以來諸家校注無慮十數。然刊正異同往往誤認明黑口本爲元本,以黑口本亦有校正監刊人名兩行,賈人多冒爲元刻,不知其字體槧法之不類也。今春臨清徐氏書散出,聞中有是書,元槧,爲人購去,爲之悵惘。閲兩月,沅叔竟以重直展轉購歸,携來展讀。開板宏朗,字體結構謹嚴,一望而知爲元代最初之刻。沅叔謂前人所校惟潛丘閻氏所據之本碻與此本相同,蓋是刻沈晦殆已二百餘年。亟屬沅叔付之景印,俾後之讀是書者一洗烏焉亥豕之譌,亦藝林一快事也。
丙寅大暑後二日,德化李盛鐸。
據四部叢刊三編本困學紀聞
元刊本半葉十一行,每行二十四字,次行低一格,板高九寸闊五寸七分,白口左右雙闌,板心上記字數,下記刊工姓名。刊工爲茅元吉、章宇、章子成、鮑成、王明、王子仁、張以方諸人,又各記一字者有何、任、茅、胡、齊、張等姓,文、興、泉、觀、在等名。字體疏秀,仿松雪體。前深寧叟識大字占雙行,下接目録。目後有「伯厚甫」、「深寧居士」篆文圖記二方。卷二十後有「孫厚孫、寧孫校正」一行。
按此書世傳元本極多,天禄前後目、各家書目均載之,惟皕宋樓藏書志記其行款爲十行十八字,余家所儲及廠市寓目者皆是刻也。然字體板滯,刻工粗率,印本多爲白棉紙,頗疑是正統、景泰間風氣。第因其卷尾校正人名後有「慶元路儒學學正胡禾監刊」一行,舉世皆目爲元刊,余亦無以難也。惟天禄目所收第二部,言「此書板較大,刻手印工校前部皆高一籌」,無牟應龍序及陸晉之後序,私疑此或爲真元板矣。嗣得錢竹汀評校閻刻本,瞿木夫更據元板勘定一過,凡閻氏所記元板作某,瞿氏以元板覆之,其違者十恒八九,緣是蓄疑愈甚,而苦無從證明。近者臨清徐氏書散出,聞有元刊本行款與世行本殊異。多方探訪,始由徐君森玉持來,發函展視,板式寬大,繕刻精良,古香馣藹,與天禄目所言約略相似。持與閻、瞿二公所校互證,疑慮乃涣然冰釋,蓋閻氏所見與徐氏藏本正合,乃真元刊。瞿氏所見爲大黑口、四周雙闌之十行本,凡各家所藏與廠市所見皆爲此刻,其爲明初翻刊斷然無疑。今以閻校及瞿校異同與真元刻對勘列之左方,庶可瞭然矣。
丙寅冬至,傅增湘識於藏園之長春室。
卷二「鄭語」條注「秭規先𣽎」,瞿校云「元板作『先澤』」,今元本正作「先𣽎」,不作「先澤」也。「雖有周親」下注「不如周家之少仁人」,瞿校云「元板『少』作『多』」,錢校以「多」爲誤字,今元本正作「少」,不作「多」也。「堯、舜之世」下「高弟皆爲一科」,閻注云「元板作『第』」,瞿校云「元板作『弟』」,今元本正作「苐」也。「若農服田力穡」,瞿校云「元板作『農夫』」,今元本固無「夫」字也。「宋武帝留葛燈籠、麻繩拂於陰室」,閻注云「元本作『蠅拂』」,瞿校云「元板作『繩拂』」,今元本正作「蠅拂」也。「因建極而雜糅正邪」,瞿校云「元板作『邪正』」,今元本正作「正邪」也。
卷五「臣以陳善閉邪爲敬」,瞿校云「元板作『閑邪』」,今元本正作「𨳲邪」也。「皆以節氣有早晚也」,瞿校云「元板無『氣』字」,今元本正有「氣」字也。「方慤解王制」條,瞿校云「元板連上『之説』,下合爲一條」,錢氏以爲元板誤,今元本正提行别起也。
卷六「將以蓋弑君之惡」,瞿校云「元板作『殺』」,今元本正作「弑」也。
卷七「申棖」下,閻注云「末行『申棠』,元板作『申堂』」,瞿校云「元板作『申棠』」,今元本正作「堂」也。「子路以其私秩粟爲漿飯」,瞿校云「元板作『極』」,今元本正作「漿」也。「愚以風爲諷」,閻注云「何校本『愚』下有『謂』字」,今元本正有「謂」字也。
卷八「𣻱水出時水東」,瞿校云「元板作『澅』」,今元本固作「𣻱」字也。
卷十「漢七略所録」條,閻本低一格,瞿校云「元板『漢』字頂格」,今元本乃低二格也。
卷十三「帝好爲手詔詩章以錫侍臣」,閻注云「元板『錫』作『賜』」,瞿校云「元板亦作『錫』」,今元本正作「賜」字也。
卷十七張文潛論文詩「理文當即止」,閻注云「元板作『理維』」,瞿校云「元板作『理文』」,今元本乃正作「理維」也。
卷十八「張太常博士」,閻注云「元板作『學士』」,瞿校云「元板作『博士』」,今元本正作「學士」也。「更無柳絮隨風舞」,閻注云「元板作『風起』」,瞿校云「元板作『風舞』」,今元本正作「風起」也。「糞土出菌芝」,閻注云「元板作『糞壤』」,瞿校云「元板作『糞土』」,今元本正作「糞壤」也。「鄭得言偘」,閻注云「元板作『德言』」,瞿校云「元板作『得』」,今元本正作「德」也。
卷十九「晉寧郡王」,閻注云「元板作『普寧』」,瞿校云「元板作『晉寧』」,今元本正作「普寧」也。
卷二十「河圖挺佐一輔」,閻注云「元板無『一』字」,瞿校云「元板有『一』字」,今元本固無「一」字也。「簞瓢粗足似山雌」,閻注云「元板『似』作『亦』」,瞿校云「元板作『以』」,今元本正是「亦」字也。「高弟不得聞」,閻注云「元板作『高苐』」,瞿校云「元板作『高弟』」,今元本正作「高苐」也。「儒之教以萬事爲實」,閻注云「元板『萬世』作『萬法』」,瞿校云「元板作『萬世』」,今元本正作「萬法」也。